早冬的永川多风，陶绾下了马车，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险些让她没喘过气来。

云城气候温和，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处于盛夏。

这么冷，让她仿佛回到了幼时在灵州的日子。

“陶姑娘。”齐陟将手炉递给她。

陶绾连忙接下，“多谢大人。”

“陶姐姐！”

手炉的暖意尚未传到她的手上，就传来了同玉的声音。

一看到她，陶绾连忙福身，“殿下。”

同玉拉着她就要往府中去，却被程清挡在身前。

少年恭敬地同她行礼，“殿下，明日就由臣护送您回宫。”

同玉眼皮一跳，心说，这人还没走啊。

“明日？”

她看了眼陶绾，又看向齐陟，“那你们呢？”

“我们还有要事，先由程少卿同殿下回去。”齐陟道。

同玉眼睛一亮，“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她看向程清，“你就先回宫复命，有齐指挥使在，本宫不会有事。”

“若如此，那下官无法同陛下交代。”程清拱手道。

“让她留下吧，本宫命人传信给皇兄。”

来人便是陵阳长公主，陶绾几人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陵阳长公主说道，“天气寒凉，先进去吧。”

陶绾抬眼，女人面容清丽，纤眉朱唇，目光却极柔和。

“不敢叨扰殿下。”齐陟恭敬道。

陶绾看向他，青年面色如常，看似将长公主视作主子一般。

“不叨扰，更何况你方才不是说，你在永川还有要事，留下来会方便些。”陵阳长公主面上闪过一丝恳求。

“不……”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有下人过来禀告：“殿下出事了！”

“臣先告退。”

说罢，齐陟几人转身就要离开。

陶绾垂眸看到齐陟双手微颤，耳边尽是风声。

陵阳长公主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二公子和方小公子在马场跑马……”

他说着，抬眼看向陵阳长公主。

同玉不可置信道：“他该不会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吧？”

来人摇头，“是方小公子摔了下来，只是方才二公子扶着他去歇息，没多大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陶绾转身看向陵阳长公主，“方小公子是……？”

“他名唤方惟，是方家二房的幼子。”陵阳长公主吩咐道：“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殿下，我们也过去吧。”陶绾连忙说道。

陵阳长公主看着她，错愕道：“你们？”

“是啊，听到这件事，齐大人也很担心二公子。”陶绾说着，又扯了扯齐陟的袖子，“大人同小女说过，他从前和二公子交好，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担心。”

她这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噗嗤——”

同玉没忍住笑了出来，“陶姐姐你……”

齐陟转身看向陵阳长公主道：“愿为殿下解忧。”

陵阳长公主看着不远处的一双男女，走过去叮嘱道：“方二夫人向来宠溺幼子，我让栖秋和你们一同过去。”

方家在永川中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又在城郊中包下一块地建了马场。

刚一进了马场，陶绾就见到迎面来了一个妇人，“长公主殿下没过来？”

齐陟将陶绾挡在身后，就见这女人叫嚷起来，“你们二公子将我儿子掳哪去了？”

陶绾四处望了望，这么大的事情，方家只有二夫人在这里？

“夫人，人是在您府上丢的，分明是您府上看管不力，怎么还怪起来我家公子？”栖秋蹙眉说道，“方才您那么说，还想指使长公主做事？”

方二夫人抹去面上的泪水，“自然不敢。”

她一眼瞥见了陶绾，咬了咬唇。

陶绾两人没再机会，径自往马场中走去。

因着发生过意外，此时马场中人烟稀少。

“两位公子受伤后去了哪里歇息？”陶绾向马场中的下人问道。

“就去的这间房。”这人看起来三四十，皮肤黝黑，面上有些疲惫。

两人推开房门进去，房中空无一人，床榻上有躺过的踪迹。

陶绾四周打量一番，这房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这两人想翻窗出去恐怕也难。

陶绾抿唇，“你们没见到他们出去？”

“并未，更何况公子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定然不可能独自一人离开的。”

齐陟冷笑，“你这意思，倒是你家公子是个废物，让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带走了？”

陶绾瞪大眼睛看向他，未满十岁？

“你先下去，有事自会叫你。”齐陟又道。

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陶绾连忙就问道：“二公子……还不满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