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哥顿了下,反映过来究竟是什么便签条后,就点点头,稍显温和地说了声好,便走开了。
谭逸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往后面的黑板报上看去。
夏晓风捏了捏他的手,笑说:
“梦想,是梦想,我写好了。”
谭逸说:
“你写好了?”
夏晓风说:
“嗯,写好了。”
谭逸说:
“你写的什么?”
夏晓风说:
“哎哟,你想看,你自己下课就看呗,反正大家的都看得见。”
——他写得比较抽象,甚至可以说比较“宏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这个,或许可以支撑他走得更远一点、更长一点,能让他再坚持一点、再努力一点!
今晚,在搭父亲的车返回学校的路上,他就已经写好了:
我梦想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教室里有点闷,夏晓风将窗打开一半,谁知今夜寒风凛冽,没过一会儿,他就猛地打了个喷嚏,喷了苏晟一脖子。
“我操,给你爷爷洗澡呢?”苏晟转过头来说。
“抱歉抱歉,”夏晓风捂着鼻子,局促地笑笑,“一下没控制住。”
他摸向桌面上的纸巾,发现空空如也了。妈的,下次真不能把抽纸放桌上,不然就变共享的了。
他单手往书包内伸去,发现连一小包的纸也用完了,只好捂着满鼻子的“果冻”,面色难堪看向谭逸。
谭逸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往外套两个口袋、校裤两个口袋里都掏了几下,发现他也是“一无所有”,只好拍拍前排的苏晟。
苏晟以为是姓夏的又来骚扰他,刚要回过头带妈爆喝几句,谁想到是谭大佬找他。
苏晟瞧了眼夏晓风,撇了撇嘴,就嫌弃巴拉地将他的抽纸拿给谭逸,还不忘朝夏晓风比个中指:
“他妈的,把你宠坏了。”
夏晓风也不客气,从谭逸手中抽了几张纸,乐了:
“羡慕也没用。”
然而,在夏晓风准备再“掠夺”一张抽纸时,他忽然发现谭逸手腕处有一块颜色极深的淤青。
夏晓风擦干净鼻涕,指了指他的淤青:“你这咋搞的?”
谭逸迅速将衣袖往上拉了拉,他将抽纸还给苏晟,说:“没事,磕了一下。”
夏晓风奇怪地说:“磕哪儿了,这么大一块?”
谭逸翻开下一本试卷,不打算跟他唠了:“桌角,没注意。没事,过几天就散了。”
夏晓风心想不会是他爸打的吧……他立马抓住谭逸的手臂,就掀开了他的衣袖。
然而,夏晓风愣住了。
处了一块澳洲状的淤青,底下还有一圈还未愈合、颜色泛红的牙印,并不是那种柔情蜜意所致,而是货真价实的残忍疼痛。
“这……”
谭逸推开他,再一次拉上自己的衣袖,眉头紧锁。
“怎么了?”夏晓风轻声问。
“没事。”谭逸淡淡地说。
“……谭逸。”夏晓风郑重地叫了恋人的全名,声音低沉。
“……回宿舍说吧,”谭逸盯着他的试卷册,说,“先上晚自习。”
他们不应该再是互相隐瞒的关系了。
两个月前,夏晓风完成计划的后几天,谭逸再次见到他时,说出了这句话。
“我复合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谭逸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说,“我就这一个,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隐瞒、一个人承担。”
夏晓风答应了他。
今晚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也用这句话重新提醒了自己一遍。
谭逸深呼吸几次,忽然说:“夏晓风,你前天回家,你妈有提过我吗?”
夏晓风感到疑惑:“这……倒是没有,怎么了?”
谭逸说:“我其实并没有接到你妈叫你回家的电话。”
夏晓风猛地停住了脚步。
谭逸也陪他停了下来:“一代大人帮我看到的,你外公的情况,我想你应该……至少在生日当天,要回去一趟。”
夏晓风敏锐地说:“你在我生日当天,你去了哪儿?”
谭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有人叫我去一个房子里,说有事要告诉我。而且我要一个人去,不能带你——他真是怕了你了。”
他举起胳膊,拉下袖子,那枚牙印暴露在空气中,显得十分可怖。
谭逸接着说:“然后我就被咬了。”
夏晓风说:“谁叫你去的?”
谭逸说:“陈建展。”
这个应该被阻隔于“黑”之外的名字重新出现,夏晓风紧张起来:
“他咬了你?!”
谭逸摇摇头说:
“不对,是他弟弟,是陈奕皓咬的。”
夏晓风难以置信,他支吾几句,不知该问什么。
而谭逸凝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从兜里掏出那包五彩绳——原来他还没吃。
他将首尾连接在了一起,说:
“要磨钝‘内卷系统’这把刀,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