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姜书梨疑惑,见她前一刻还喜目展颜,不知为何突然间又变得有些神思不属。
宋凝霜将目光转回到姜书梨身上,心中稍加思量,应道:“昨日书院委我外出讲学,我……应下了。”
姜书梨微觉意外:“书院既然选择了你,定是看中你自身能力,这是好事,可……”她瞧了瞧宋凝霜神色,不解道:“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宋凝霜一笑,淡淡道:“你倒是与光旭说得一致。”
“可是有何顾虑?”
“也非因讲学一事,而是……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宋凝霜面有纠结,与她而言,有些话属实难以启齿。
姜书梨看着她,目光里不自觉晕开些许温柔。她低眸,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宋凝霜的手腕,将她的手腕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语气轻柔道:“傻瓜,对我你大可毫无保留。若有难处,兴许我能找出解决根源的办法。”
一字一句,宛若初春里乍然翩飞的洁白柳絮那般澄净。宋凝霜有所动容,心下微暖,掌心翻转反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姜书梨的手背:“我并非有所保留,只是此一去,恐要年前才归,那我与你……”
说到这,她目光越加不舍:“书梨,与你暂别情非由已,更何况是两地分离。可书院的安排,我同样不忍拒绝。”
“原来,你只是舍不得我。”说罢,姜书梨只看着她,笑意吟吟。
“是。”
明知她的话有嘲趣之意,宋凝霜非但不觉羞涩,反而显露少有的坦诚与直白。
姜书梨眸光微动,反倒有了一丝意外。
自接触以来,知她向来含蓄克制,即便有心发问,也是少有如此刻直接了当的承认。毕竟于她来说,结果并未如心中所想,也不至于无退路可走。
其实,宋凝霜只是羞于承认,但她喜欢她,也明白再作遮掩,便过于矫情了。
人总要有个循序渐近的过程,她一直有在悄然改变。
姜书梨正想着如何慰解,哪知道对方话锋莫名的突然一转:“早闻琮化风景秀美,平陵的忘心湖依山而成,水平如镜,有‘万顷琉璃’之著称。更有千年遗迹,古刹名寺,书梨……可有向往?”
“……”
姜书梨奇怪地觑了宋凝霜一眼,却见她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收回,一副忐忑的模样。
她想了想,很快,脑海中便有了一个猜测。
姜书梨试探般问道:“讲学之地可在琮化?”
“……琮化平陵。”
果然——
姜书梨美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唇角噙着了然的弧度。
下一秒,她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侧过身朝波光粼粼的河岸边上走去。
她看着眼前的光景,白皙的玉指轻点了点下巴,过得片刻,略带天真的语气道:“海川湖泊我看过不少,千年遗迹大都面目全非,有多少已经后世修缮过的?而至于你说的古刹名寺,与我而言更是毫无兴趣。”
宋凝霜放下手,万没想到得到是这般结论,她垂下眼,有些气馁:“书梨即是不愿,那……”
“不过,随同你往平陵讲学,倒无不可。”
“什么?”宋凝霜猛然抬头。
“我说……”姜书梨回过眸,弯了眼角,浅笑嫣然:“愿从君行。”
闻言,宋凝霜满心欢喜无以复加,忙上前走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子安,比起周回,我更希望你能与我坦率一些。”
宋凝霜自是知晓其中道理,只是倘若不管什么想法都轻易显露出来,便也不是宋凝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