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独善其身，世人大多如此，妖同样不例外。更何况荀蓉向来私心甚重，这一点，姜书梨与她曾有过几百年的相处就能清楚。

从她立场上看，荀蓉此番行事，免不得殃及自身。

可话落入荀蓉耳中，却完全变了质。

姜书梨微怔，那双透着丰韵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丝难堪。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神情有些隐忍，警告道:“你莫要太过分了！”

“过分？”荀蓉止了笑意，语气冷了下来:“当初你对我又何止这些？”

说来说去，还是李葳，姜书梨不甚烦懑，更多的则是气愤。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荀蓉，嗤笑一声:“既要论，那你夺我元灵石在前，毁我根基在后，这账又该怎么算？！”

“要怪就只能先怪你自己，抢了不该抢的东西！”她心头微动，唇角满意地勾出一抹冷笑:“对了，我想到了更好玩儿的，姜书梨，咱们之间得旧账，慢慢算！”

几日后，待伤势彻底恢复，宋凝霜便回了书院。

书院书声朗朗，众学子抑扬顿挫的语调穿透窗纸，传至宋凝霜耳畔，她不由扬唇笑意轻柔。

与往日不同，今还能再次听见这般稔熟，亲切的声音，心中已是感慨。

能活着，亦平稳回至此处，属实不易。

她笑了一笑，欲朝陆怀远书房走去，忽听身后有人唤道:“安子？”

她止住脚步，回头便见杨光旭快步而来:“光旭？”

杨光旭追赶上来，驻足与宋凝霜身旁。他侧头上下打量她，道:“安子，你怎么来了？山长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

挚友再见，也是满怀喜悦，宋凝霜轻笑:“本就无大碍，是山长体恤，况且师母还送了药来，若再休养下去，人便要懒怠了。”

杨光旭似满脸无语:“说你傻吧，山长都允假了，你倒好，非要上赶着回来。”

“赋闲在家也是无事，倒不如回书院授课，反而自在。”

“……”

闻言，杨光旭摇摇头，拍了拍她肩膀:“人生苦短，该学会偷懒呐——”

二人转身，并肩而行。杨光旭走出几步，又环视左右，见四下无人，于是压低了语气，与宋凝霜正色道:“安子，有一事我得知会你一声，你不在的这些天，那个老东西因为你牵涉北巷的事，怂恿其他几个先生背后检举你。 ”

杨光旭口中的‘老东西’，自然指范伯舟。

这背后若非他推波助澜，宋凝霜何致如此。她如今尚还不知情，说到底也只以为是对方小打小闹。

她低眸，平静地道:“好，我知道了。”

很快，宋凝霜行至陆怀远门前，见房门微闭，伸出去叩门的手悬在了半空，忖度片刻终究落了下去，待听得里面响应后方提步入内。

陆怀远见她进来，放下手中册本，开口道:“回来了。”

宋凝霜点头应声。

陆怀远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坐吧。”

“是。”

宋凝霜这才在案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抬眸，便见陆怀远亦在看着她。

陆怀远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还想着今日叫你来，与你商议薛湛书院讲学一事。”

宋凝霜蹙了下眉:“讲学？”

“不错。”陆怀远解释道:“你至今授教五年有余，又是二等师长，此次派遣你去薛湛，是最好的人选。”

薛湛书院，乃本朝前国子司业薛湛创办，距今已有近二百年多年的历史，享有‘大安第一书院’之美誉，为高级学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