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满心期待等着自己的猜测,姜书梨想了想,随口道:“莫非这个黄崇嘏看不上那个女子?”
宋凝霜道:“辞呈信中还附了首诗,叫《辞蜀相妻女诗》,上面写的是:
一辞拾翠碧江湄,贫守蓬芧但赋诗。自服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画蛾眉。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铿然白璧姿。”
自服蓝衫居郡掾,永抛鸾镜画蛾眉?画蛾眉……
思及此,姜书梨这才彻底恍然过来,心底不禁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人绕了一大圈,在这等着呢。
姜书梨已预料到宋凝霜所谓的‘秘密’是什么,但她却并未显露出来,也只顺着对方的话意,猜测道:“这黄崇嘏……是女子?”
说完,她深深看了宋凝霜一眼,不知为何,那双柔媚风情的眼神看得宋凝霜心驰神往,隔了好一会儿才忙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不错,周庠一番美意,难奈黄崇嘏女儿身,她虽女扮男装,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难得可贵的是她心怀抱负,又有如此成就,当真乃一位奇女子。”
“世人对女子总是颇多苛责,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儿不过无奈之举。”姜书梨瞧她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着自己的模样,她唇角轻勾:然,宋郎君今日特地与我来此,偏还旁征博引,不知……”
显然,姜书梨的话让宋凝霜心头微微一滞,她双手不自觉相互紧攥着,明明前面已作好了铺垫,甚至在来时想好了说些什么。
因为,她同样感觉得到姜书梨对自己也是存有别样的情愫。
宋凝霜想挑明一切,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坚定,她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可事临到头,又有了些胆怯。
一时间,大脑空空荡荡,心下更无所适从。
或许那个‘秘密’于这人而言,太过难以启齿,等了半晌,姜书梨仍旧没有等到对方回话。她正思忖要不要直接替她说出来时,却听宋凝霜出声道:
“我同黄崇嘏一样……”
宋凝霜咬了咬下唇,心一横,道:“我同黄崇嘏一样,是个女子。”
坦白时,宋凝霜是有些紧张的,但当她说出事实,却并没有从姜书梨的脸上瞧见一丝一毫的诧异,反而轻挑眉目,凝眸含笑,盈盈闪动间更是灿然生光。
“姜娘子,你……”
姜书梨轻笑,似丝毫并未放在心上:“你是否好奇,我为何对你身份之事显得过于平静?”
“是。”
“因为……我早已知晓你的女子身份。”
忽闻此言,宋凝霜心头一跳,眼中讶然。
想自己女扮男装这么些年来,除了陆怀远,鲜少与人亲近,即便走动颇多的杨光旭,都与之保持距离,甚至为了隐瞒身份,每日都会费尽心思装扮自己。谁知,自以为藏得滴水不漏,仍被姜书梨一眼识破了去。
她想了一阵,亦无所出,便发问道:“可是我哪里漏了破绽?”
姜书梨上下打量了下她,微笑着道:“身段纤细不似男子粗壮,虽有俊容之姿,却面无髭须,反则细润如脂,更重要的一点,颈处并无结喉。即便你再如何装饰,行止间也是掩饰不了你女子与生俱来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