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到自己身边的画,那里画着一枚城市的月亮,是一只巨兽想要偷走月亮。
扶在脑后的手用拇指将她的头摆正,殷潼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了一点,放在旁边的台阶上:“我们讲究要在月下吻自己的爱人,室内没有月亮,就借你的画用用。”
程韶手搭在他胸口,摸到他的心跳,却没有拒绝。
只是看那张脸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平缓,她却有点受不了了。
她闻到混合的酒香,那不知名的烈酒与竹沥春纠结缠绕,在他们的气息中混合。
程韶还是没忍住,用两只手捂住了他的脸。
一只手捂在眼睛和鼻子,另一只手捂嘴。
他的睫毛搔得她的掌心很痒,而鼻梁硬挺。
他今日的皮肤是温热的,好像一个人。
嘴唇不像那冷硬的瓷盏,是软软的。
“你没闭眼。”程韶抗议。
“你自己也没有闭眼。”殷潼只拿开了她捂嘴的那只手。
程韶:“我是要等你先闭眼。”
殷潼扶着她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笑道:“我现在闭上眼睛了,你来亲我。”
灯光原本就偏暗,他们躲在玄关,暗处的光线将轮廓描摹得棱角分明。
她刚才用手指压过那嘴唇,可能沾了些酒液,指腹都辣辣的。
但是程韶落荒而逃了。
殷潼也未拦她。
程韶逃到自己的门内。
把门关上,反锁,才堪堪舒了口气。
看向那指腹,告诉自己洗掉,却鬼使神差地,举到唇边……
跟那辣辣的酒液如出一辙……
对面开着的房门内,殷潼本想将酒盅全都收掉。
但是看看程韶咬过的那酒盅,他是想尝尝酒味还是……
他抿了抿那杯盏花瓣一样的边沿。
甜甜的。
竹沥春,没有酒味,却也会醉人的。
又学她似的轻咬了下。
敢亲酒杯,不敢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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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韶觉得殷潼是个怪物。
早晨再来敲她门时,跟往日别无二致。
她本不想开门,却看见重明鸟睡在他手上毛绒绒的垫子上。
那鸟还睡着。
“怎么昨天的酒到现在都没醒。”程韶说道。
殷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程韶用手背贴贴脸,确实像酒没醒。
程韶:“刚睡醒嘛。”
“早上又喂了点。”殷潼说道,“又睡过去了。”
程韶:“这么点小鸟喝那么多酒没事吗?”
殷潼:“应该没事吧,我以前也是这么醉过来的。”
程韶:……
他们一同下楼,一同去公园,又一同回楼。
殷潼真的对昨天的事半个字都没说。
他不提,程韶却微微有点庆幸,所以也就顺势也没有提。
不然她担心殷潼跟她提进一步的要求。
她是可以接受条件交换,但是说好的交换条件可以,像这种非发情期的接触,在条件之外了吧。
都怪酒,喝酒果然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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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韶去上了几天班。
发现公司改成做三休四,并且加了工资以后,大家干劲都更足了。
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的,连上班摸鱼都少了,工作效率都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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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程韶担心湮会有什么动作。
一连几天过去,埋在那家里的眼线回报说,湮没什么异常。
每天还是住在家里,经常在画画,大概是如她所说,在筹备画展。
而眼线拍回来她的画里,就有一副那个湮来她这里定制的小女孩。
那幅画里并不只是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还有周围的场景。
她斜挎着小背包,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旁边那个没有画全的招牌。
同样的主题和描述,说实话,程韶觉得湮画得比自己现在好。
小女孩走在路上的动作和神态,都非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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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湮还在准备画展,虽然涌入的外来妖口还是很多,但十局还是稍微闲下来了一些。
程韶这个特殊情况打乱了排名,不过局里特事特办,给玄鳞门设了两个头名。
也就是之前的排名不变,只是再加个程韶,所以原本预期中的要补积分也就不用补了。
程韶没有工卡,殷潼把自己的工卡给了她,叫她随便刷。
程韶就带着那三只热心猹一起跟白倾珠和辛黎兰去了十局的小卖部。
那小卖部看着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零食杂货铺,就开在十局门面那所宠物医院边上,是个从外面一看就好像会卖过期食品的小超市。
要刷员工卡进去,进去了以后依旧是灰扑扑的。
老板躲在暗处角落里,但是里面的东西细看却都不太正常。
比如说一包有三对翅膀和三对脚,包装上画着一只六翅六足的鸟,是家长看到了会转发到群里当反面教材的程度。
还有货架上的恐怖盒,里面打开来真的有个小妖灵蹦出来啊。
超市里还有别的在购物的员工。
他们一边在挑选东西一边在聊天:“你说什么,昨天你美梦做到一半,突然没了。”
“是啊,本来彩票都刮出来五百万了,突然噶——停了,一觉睡醒简直感觉自己丢了五百万,还哭了一场。”
“我也是我也是,我最近也是一做好梦就容易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