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柄枪子弹用尽,成祖果断扔了。
车子在大马路上左摇右晃,穆介之左手边的男人试图冲成祖开枪,不偏不倚一枪击穿面包车顶,另外一枪则击穿前挡风玻璃,啪地应声炸裂,碴子碎成一粒一粒和着怒风迎面朝众人飞来。
壮汉抬臂遮挡,还是有碎片割破他眼角,脸横狰狞,难以忍受疼痛如鬼魅凄叫。
成祖敏捷地从驾驶座起身,弓腰弯背,撑着两座头跳起来,两腿一抬朝穆介之左右壮汉的腹部击锤。趁左面壮汉吃痛,他又快速拉开左车门,将男人踹飞出去。
车厢狭窄,壮汉手枪跌落在座椅底部摸索不到,当即凶神恶煞从裤脚拔出长刀,朝成祖劈来。
成祖身体不得不前倾,两腿在狭窄的空间里劈开,长刀擦着他腹肌差点顶到喉咙。随后他双腿抬高撑在车顶,身子腾空,惊险躲过一劫。
此时此刻,面包车屁股让人狠狠撞击。
那壮汉挥舞着刀在空气中乱砍一通,成祖衣服破了四五处。
左车门一直开着,大风灌入,穆介之发出惨痛地呜咽,差点被甩出去。不过她头套被吹落了,才看清楚救命之人,穆介之泪眼婆娑,又满心庆幸。
成祖与那壮汉近身肉搏,他左手吃力一把抓住壮汉手腕,反倒让壮汉看出端倪,手一松,刀轻轻松松落在另一只手中,狡黠一笑便开始攻击他右臂。
成祖下意识抬臂挡住刀锋,锋利的刃口割破衣袖,鲜血渗出。面包车刺啦地尖锐在地面滑行,前方一排水木马挡路,三人都没能及时反应,车头便狠狠撞开。面包车轰隆一阵剧烈震动,穆介之吓得眼睛闭起来,那柄手枪也从车座底下弹跳出来,成祖手疾眼快握住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车内清晰可闻,黑洞洞的枪口立时对准壮汉太阳穴。
“说,布莱恩在哪里!?”
那壮汉非但没说话,还举起刀自尽了。
血飙了两人一脸。
穆介之眼睛瞬时瞪大,而车子快要撞上一颗大树,成祖来不及给她松绑,目光一凛重新跳上驾驶座,掌握方向盘朝高盛方向驾驶。
白亦行一个人在办公室握着电话坐了很久,她报警电话也打了,又调动白家公会安保前去营救。
Jones以为她喝多了,身体不适,敲了敲门关心:“斯黛拉,出什么事了?”
不多时,高盛内部上来一伙人,身着警装制服举着手枪,打断了这场热闹的庆功宴。
两人听到动静从办公室出来,警察对白亦行说:“我们在你家附近和公司楼下看到有一些人鬼鬼祟祟,所以上来看看。”
白亦行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那人终于打来电话,她担心地差点哭出来,着急问:“成祖,成祖,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成祖脚踩刹车,却一点用都没有,面包车也没有被放过,身后不知从哪又冒出一辆摩托车,正风驰电掣地对他们穷追不舍。
他不得已挂了电话,白亦行冷声对警察吩咐:“去救他,我要他活着!”
穆介之冷静地用双脚勾住长刀手柄,一点一点费力地割掉手腕的绳子,好不容易挣开,烦躁地撕掉嘴上的胶带,恶狠狠道:“是不是刹车坏了?他就没想让我们活着。”
她还在抱怨:“一定是这死丫头把事情做绝了,他们才会动杀心!”
成祖眉眼不悦地扫她一眼:“要么跳车,要么车毁人亡。”
穆介之跳上副驾驶看着他大喘气:“车速那么快,跳车必死无疑!”
穆介之的害怕是真的,愤怒也是真的,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不多时,摩托车便靠上来,玩命地贴近面包车。这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中央车流成海,成祖从后视镜看到车上一共两人,却没注意到前方有货车滴滴急促,穆介之攥紧安全带惊呼一声小心!
成祖紧急左打方向盘,左侧车门擦过货车,被撞得稀巴烂,门框彻底飞出去砸到一辆劳斯莱斯改装车,驾驶座人当场死亡。紧接着,跟在后方的宾利等七八辆豪车全部没有刹住,数些车辆依次撞击,滨海路发生连环车祸。
轰鸣的引擎嘶嚎,摩托车后座那人拿着一坨黑色的东西,拼命地想锁在他们面包车内。
成祖脸孔冷硬肃杀,目光冷漠,没有任何迟疑地抓住穆介之的右手摁在方向盘上:“低头!”
驾驶座座椅往后一弹,他上半个身子猛然后仰,一发子弹撕裂气流雷霆万顷从成祖眼前驰过,精准无误地射穿了那面窗玻璃,碎片犹如疾风暴雨砸在他和穆介之身上。
容不得他抖落那些碎片,成祖胸膛起伏剧烈,长腿猛地踩压油门,面包车速度狂飙,贴着护栏擦出零星火光,斜冲向右侧驶入无人车道。
穆介之从他身上起来,才发现一个碎片扎在她臂膀,血液快速染红了白色衣物。
摩托车失手,依旧如幽灵般紧咬不放,成祖看她一眼,又看向后视镜,一面用左手操弄方向盘,一面对穆介之说:“后仰!”
面包车车身当即打横五秒,轮胎在地面疯狂摩擦,成祖眼神坚毅抬起左臂横亘在她面前,在摩托车追上来的一秒,手中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嘭地从前面骑手的左太阳穴穿过,从右太阳穴穿出,他们的车子同样因为速度过快,倏地在空中腾飞,翻滚三百六十度,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即刻爆炸。
穆介之看着他的面庞,始终不敢大喘气,耳朵却敏锐地听到后座还有什么声音在响,回头一看,赫然出现一抹红色阿拉伯数字:10、9、8——
光速到秒,穆介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前方道路开阔,左面是精心修剪过的绿化带,右面有非常大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成祖果断解开两人安全带,穆介之惊恐道:“不,我不要!”
“不要就等死!”成祖抱着她,大力踹开车门,两人像猎豹一样从车里跃出去,强行在草坪上翻滚,他右臂也重重地撞击地面。两人一连翻滚几圈,穆介之在他怀中听到了骨骼崩裂的清脆声。
面包车车头和方向盘震动如筛,秒表到1时滴地一长音停止,片刻烈焰在夜色中炸裂,火光照亮了蜿蜒公路,爆炸的冲击波将空气撕开一个口子,热浪席卷,左面绿化带的花草脆弱地前后晃荡。
她身上的血也沾了他一身,成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两清了。”
等白亦行和警察赶到时,成祖满身血满脸汗地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穆介之蹒跚地走向她。
身后火光冲天,警笛不绝于耳。
白亦行一阵耳鸣,脑神经抽抽地疼,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了。
成祖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白亦行不顾警察的阻拦,拼命地奔向他,双手接住他,抱着他,捧着他的脸,泣不成声,心都碎了。
“成祖,成祖,你别怕,我来找你了。”
这次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