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五桐叫了几声,算是回答我了吧。
我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一边住着一边在网上找房子。以前妈妈在江州时,虽然我们只是住在几平米的房子里,但那也是一个家,是我的归处,而如今我与亲人远隔重洋,也只能在电话里听听他们的声音,告诉他们我的工作很好,一切都好。幸好那时候智能机还不普及,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租了房子后,我大部分时间用于看书,少部分时间投递简历。我开始熟练的在这个大江州奔走,和身边抱着书本或文件的赶路人擦肩而过。
春雨频繁,早上出去时还是晴朗的天气,却在我回家的路上飘洒着细密的雨点,我不能等伞,也不能等雨停,只能冒雨前行,街边稀疏零星的灯火,散发出家的味道。三三两两的行人,在伞下附耳温软细语。飞驰的车子长鸣着喇叭,溅起水花四射。“靠。”我附身擦掉污水,脱口骂了一句脏话。绵绵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虽是春天了,但雨一落下,气温也跟着落下,我快步回到家里换了湿透的衣服,便入睡了,黑夜里万物沉寂,安静的有些让人不习惯,不一会儿只听得从屋檐上流下的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像是一首清新的曲子,我裹紧被子,难以入眠,可能我本该吃很多苦走很多路才有资格和ZY的前辈们欢笑共饮,但没想到幸运提前到来,我都用光了。
人最怕的还是拥有后的失去吧。
一更人声三更雨,低低切切到天明。住在这个不知道被第几个房东用木板隔着的小小单间里,隔壁声音稍大一点,就会被听见,天刚亮,隔壁的人又在大声地朗诵着英语了。我起床喝了一杯开水,看着外面如帘子般的雨丝,顿生愁绪。在ZY公司度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可是一下子离了ZY,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毛丫头,别人在江州奋斗一年半载,就可以小有成就,而我呢,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是流浪的人也是浮萍,只不过浮萍在海上,我在江州。当然如果我兜里有钱也许就会踏实一点,我可以不用这么焦虑,不用这么多愁善感,甚至还可以回老家看看妈妈……窗外细雨如幕,五颜六色的伞出现在了雨中,哎!无论怎样,还是继续挣钱吧,鹿青禾!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虽然有点小吧,但也算是独立的单间,加上我暂时没上班,有时间照顾五桐,那就把五桐接过来吧。
雨停后,我去了ZY,谢兰却告诉我她早上发现五桐不见了,我想去后院看看,谢兰又说陶总有规定离职的人不能再进公司,要说这条规矩,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现在我要求证五桐的情况都不可以,人走茶凉便是如此吧。
“那我征求一下陶总的意见吧。”我不为难谢兰,拿出手机打给陶总。
陶总在电话里极不耐烦地同意了。
后院的铁门大开着,果然不见五桐的踪影,“铁门最近一直开着吗?”我问谢兰。
“因为要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所以这两天就开着了。”
ZY公司租了新的地方,这两天员工们都在忙着整理东西准备搬走,院子里的东西横陈斜挂,五桐的小木屋前堆放了许多杂物,顶上被人用一块铁皮紧紧钉住。
“房子怎么坏了?”
“他们搬东西时不小心砸到了吧。”
还好,有好心人修补了五桐的房子,也不枉它在这公司生活了这么久。
苍翠的树叶上悬挂着晶莹的雨水珠,湿滑的石子小路上辅着杂草。这后院虽处处可见绿色,却像是被狂风肆掠过一样,让人连驻足的欲望都没有了。
“能确定五桐是今天早上才不见了吗?”
“恩,昨天上午我还给它喂了狗粮。”谢兰指着五桐的食槽,食槽里没有粮食,倒盛了满满的雨水。
我想起我离开ZY的时候,对它说过我会回来带它走,五桐那么听话,它怎么会乱跑呢?以前我们开心或难过的时候,五桐会乖乖地陪着我们;后来我们都为了自己的追求离开ZY的时候,谁想过五桐该怎么办呢?五桐就这样静静地等在后院,不闹不叫,它等了一日又一日,除了春天的风与陌生的人,我们都没回去。最后它也独自离开了这里。
我给路阳打电话,却仍是无法接通。我只好在网上发寻狗启事,印了单子在道路上发给路人,几日过后毫无音信,连个陌生的欺骗电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