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最后一次打招呼了。
“小卓,后天高考了吧,”李叔笑呵呵地从身后翻出针织的红色帽子,递给他,“我这眼神也不好了,织个帽子都得老多天。”
“鸿运当头,咱小卓肯定能考上清北。”
卓怜尔一愣,接过帽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行,李叔,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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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场在哪儿来着?”拂晓边给卓怜尔夹菜边问。
“一中,我下午就去看考场。”卓怜尔说。
“行,一中也不远,让你向哥开车带你去,”拂晓又给他盛了一碗粥,“吃完饭记得先去看看奶奶啊。”
卓怜尔只好把粥也喝了,制止拂晓继续给他夹菜的手,奇怪道:“你下午不跟我们一起吗?”
拂晓得意地哼哼,“我要去取旗袍,专门为你高考订做的,旗开得胜嘛!”
“我都决定好了,第一天穿红色的,寓意‘开门红’;第二天穿绿色的,寓意‘一路绿灯’,最后一天穿黄色的,寓意‘走向辉煌’!”拂晓响亮地一拍手。
卓怜尔笑得差点把粥喷出来。
“那好吧,我很期待。”
封建迷信什么的,不能全信,但可以选信。
拂晓穿旗袍很好看。
手工定制的正红色旗袍穿在她身上衬得她肤白胜雪,体格纤细窈窕,唯一的缺点就是拂晓不太习惯。
“不行不行,我再迈开点就要走光了。”她尴尬地捂住旗袍两边,只敢别扭地一点点挪动。
以前从来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她是真不敢大步走路。
向晚乐不可支地帮她整理一下衣服,扶住她的手,“不会的,有扣子呢。”
“我服了,那个奶奶怎么把叉开那么高?”
“一般来说会比这个稍微低一点的,”向晚单膝跪在地上帮她抚平褶皱,“不过她也是好心,你去的时候提了一嘴高考,她应该是放在心上了,我也听说过开叉越高分数越高的说法。”
这都快开到大腿根了。
向晚陪她在家练走路练了好久,确认拂晓逐渐习惯了之后才作罢。
不知道小桌子紧不紧张,拂晓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反正她紧张。
拂晓睡不着觉胡思乱想,把最差的结果卓怜尔落榜只能在街头卖烤红薯都想到了,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这一夜最后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你别紧张啊,检查检查文件袋看看是不是身份证准考证黑笔2B铅笔都带了。”
“到考场上一定要审题知道吗,多想想老师给你们说过的那些话。”
“千万别忘贴条形码别忘写准考证号啊。”
拂晓坐在副驾愣是把身子拧过去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卓怜尔心道真不知道咱俩到底是谁更紧张。
“知道啦知道啦。”
里面不好停车,乌泱乌泱的全都是人,向晚只好停远一点,三人下来走过去。
“有没有同学跟你一个考点的,刑天真在不在,你们两个人碰面是不是更放松一点,正好还能相互提提知识点。”
拂晓挽着向晚的手臂,又说了好多话,卓怜尔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耐心地听着。
“刑天真还真的在,”卓怜尔点开微信,“他说他已经在学校里面了,我去找他。”
“好,去吧。”拂晓突然又想起什么,大喊道:“手机记得关机放在外面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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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是早晨的太阳,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
广播里放着昂扬的女声,考点里全都是人头攒动,卓怜尔暗暗庆幸自己5.2的视力,终于在人群里瞄见了刑天真的身影。
“快快快你提我一句赤壁赋里的名句!”
刑天真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扑过来,“我脑子好像宕机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卓怜尔帮他放松了下手腕,“我语文最差了你还问我,那你背一下客亦知夫水与月乎后边那几句。”
“我想想我想想,”刑天真抓抓头发,“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对,”卓怜尔打了个响指,“别紧张,你这不是会吗。”
“好,不紧张,不紧张。”刑天真深吸了一口气,苦着脸道:“出来后千万别和我对答案,我不想知道!”
《真心英雄》的歌声戛然而止,考试铃声打响,卓怜尔给刑天真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随着人潮涌动进了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