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祇连连后退,沮渠蒙逊仍然疯了一样地撞上来,锋利的匕首刺破了他的皮肤,阿祇想松手可是沮渠蒙逊不让她退缩,就在他们纠缠的时候,李暠来了。她是第一次见李暠出手,如宝剑出鞘,剑锋所指便是沮渠蒙逊,出手疾如闪电,杀招一出,寒风凛冽,可是沮渠蒙逊的武功也不弱,下手极其狠辣,这样打下去怕是会两败俱伤。
阿祇急中生智,忽然惊呼一声“啊”,人就往雪里倒下。
她身上有沮渠蒙逊的血,苍白的小脸加上白色的狐裘,让带血的裙裾十分刺目,一眼望去如破碎的白瓷,没了生机。打斗中的二人动作停滞,同时向她飞身而来,玄盛离她更近,率先扶她在怀里,关心则乱竟没注意到她在假装,阿祇迅速睁开一只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继续装死。
玄盛一愣,沮渠蒙逊正好赶到,趁他慌乱之时,阿祇猛然出手将匕首架在沮渠蒙逊的脖子上。
“别动。”
“你想杀我?”
玄盛生怕沮渠蒙逊又伤害阿祇,迅速点住他的穴位,让他短暂失了力道,他们像对默契的打家劫舍的“贼夫妻”,将人家制得死死的,虽然未免胜之不武,可是现在不是讲江湖道义的时候,沮渠蒙逊眼中迸发出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女人燃烧殆尽。
阿祇将匕首入鞘,塞回沮渠蒙逊的怀里,“我不想杀你。”
“有一件事,是不需要谁的心也能看得清楚。”
说着,阿祇看了玄盛一眼,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家夫人拉过自己,泛红的耳尖和粉色的嘴唇贴了过来,瞬间浅香满溢,五感动容,动作如蜻蜓点水,然而在场之人皆是震惊无比。阿祇来不及思考是否颠覆了古人的认知,曾经的辛薇,最不屑用这样的行为处理感情,但正如她说过的,“非常情况用非常手段。”
“看明白了?”她一举惊人,振振有词。
李暠没想到阿祇会有此举,怔了一下,拉着她就走。
阿祇没多想给他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她想快点解决这段危险的孽缘,在被玄盛拖走的时候,见沮渠蒙逊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中,如死了一般,这样的猛药对任何人都是残忍的,何况是他那般骄傲的人,她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
一路快行,总算回到了停着马车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脏兮兮地回来了,身上还带着血。米耶根本不敢看家主的神情,只觉得离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也差不多远了,瑟缩地和车夫立在来时的车旁,家主根本没理会他们,径直走过他们,将阿姊拉进他的宽敞马车。
稷将车帘放下,“去靖恭堂。”
稷道:“是。”
马车在雪地中留下两道痕迹,绝尘而去。
阿祇和李暠坐在宽敞的马车中,车帘遮挡了外面初现的阳光,她的头发狼狈地滴着水,身上的裙裾鲜血,脚下有污泥,最可怜的要数他的白狐大裘,看起来就很贵,阿祇暗想。呃,想多了,眼前的事还不知怎么解释,虽然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会拖泥带水的连累别人,认错态度必须诚恳,她开口道:“抱歉,弄脏了你的车。”
身旁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无妨。”
好吧,她避重就轻了,赶紧又说道:“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玄盛还是冷冰冰地说:“你处理的很好。”
他这是没生气,还是气极了?
阿祇小心地打量玄盛,刚一抬头忽然瞳孔张大,本能地想要躲闪,他就已经低下头,吻在了她的唇上,不同于她的那个蜻蜓点水,这次的可是真正的耳鬓厮磨,毫无章法,分不清是谁的呼吸灼重,没多久阿祇就气息凌乱地招架不住,玄盛才放开了她。
玄盛的眸中深沉,将贴在她脸上的湿发顺到她的耳后,然后缓缓道:“我们回一趟陇西吧。”
阿祇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迷离,错愕地问:“去陇西做什么?”
玄盛说:“把堂拜了。”
她这下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拜堂?”
“是。”
玄盛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阿祇有些僵硬,对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完全适应,两情相悦的仪式感,对古人是多么重要,她努力放松自己,靠在满是沁雪的气息里,缓缓点了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