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忧不曾否认,只是死死的盯着乞颜赤纳,那神色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乞颜赤纳强忍着悲愤道“宋雪烛与蔺逢私相授受,蔺逢将蔺家传家的玉笛赠她。可那时宋家有位贵妃,涉及毒杀皇子,宋家原本要被株连九族,看在累世功勋的份上被判流放北疆。北疆严寒,一场疫病宋家人相继离世,只剩宋雪烛一人活着到了北疆,她被当时乞颜部落的可汗看中,带回了草原。至草原一月后,宋雪烛才发觉自己已有身孕,算日子正是蔺逢的孩子。老可汗让她将孩子生下来,而后派人将孩子连带那支玉笛都送到蔺家,蔺逢将孩子养在自己小妾膝下,取名无忧。”
殿上无人敢出声,皆被乞颜赤纳讲的故事吓住,乞颜赤纳顺了口气后继续道“宋雪烛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不曾想这孩子十六岁那年得知自己身世,带着玉笛前来寻自己生母,宋雪烛对这个孩子满是愧疚,便留他在乞颜部落住了三月余。在此期间,蔺无忧与乞颜部落一牧羊女相爱,三月后蔺无忧与宋雪烛辞行,托辞回去禀明蔺逢要来迎娶牧羊女,并将玉笛留给牧羊女做定情之物。宋雪烛觉得是好事,便答应替他照应牧羊女,可蔺无忧这一走便再不曾归来,牧羊女诞下一名女婴,起名乞颜赤纳……”
至此,蔺无忧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他冷笑道“你果然就是那个孽种。”
李琉风已惊愕的不知所措,原乞颜赤纳说的那些拼凑起来竟是这样的事。
乞颜赤纳流泪继续道“我三岁时,蔺无忧高中状元一事传至草原,她们心知蔺无忧不会再回来了。老可汗憎恶蔺无忧的欺骗要将我斩杀,是宋雪烛……我的祖母,她道将我养在王子膝下,当做是他们的孩子,老可汗有些动摇,是我额吉以死保全我,我便成了乞颜赫鲁的妹妹。至我八岁时,也就是十七年前,那时老可汗已去世,蔺无忧再次来到乞颜部落,他道是家族长辈所迫,不得不入仕耽误,如今带厚礼来想与牧羊女成亲,可我额吉已然死了,他的话也不过是假话。当时的可汗便是养育我五年的父汗道牧羊女同她腹中的孩子都死了……当夜伊吉心疼长子,想将我仍幸存于世的事告知他,却发现他在乞颜部落周围留下记号,他与伊吉发生争执,我在桌案下看的一清二楚,她拔刀想杀伊吉,我冲出去拦住他,他便想杀我,伊吉夺了她的刀让我快跑,我冒雨跑回了自己的帐篷,缩在床底怕他找来。可许久没有动静,我回去伊吉帐篷查看,只看见伊吉身中数刀躺在血泊里没了气。这时,蔺无忧带着衡国骑兵而来,乞颜部落全军覆没,唯独我与几个玩伴逃走。而后蔺无忧加官进爵官至宰相,他踩着生母与恩人的尸首上位,简直不配为人!”
李辞年听完尚在思索此事该如何是好,蔺无忧却嗤笑道“那又如何?衡国律法,杀草原人无罪,倒是你,如今想要衡国给你这个不伦不类的杂种一个公道吗?你如今亲口承认我是你父,你若杀我,你便该被处以斩立决,堂堂乞颜赤纳就如此愚蠢么?”
“住口!”
面对蔺无忧的挑衅,李琉风率先听不过去,她不顾朝臣目光坦然站到乞颜赤纳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国法有错不能洗脱你的罪!”
蔺无忧却笑的越发张狂“是是是,长宁殿下重情,宁为红颜修改国法。可开头她便说了,她没证据,这只是故事,难不成要凭一个故事给老夫定罪?”
李琉风恨不得替乞颜赤纳将他千刀万剐。
可乞颜赤纳却极其冷漠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无妨,你的酒具是我给你端的,狼毒草,你想必熟悉的很。”
蔺无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酒樽笑道“在我的酒樽被换时我就发觉了不对劲,你拿来的这套,我压根没碰。”
乞颜赤纳笑的极冷“二十万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般轻描淡写么?”
蔺无忧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走上前两步道“从我第一次去草原我便是为了我的仕途,你懂么?”
乞颜赤纳两行泪落下,以玉笛为棍朝蔺无忧砸去,却被蔺无忧灵巧躲开。
只这一闪乞颜赤纳便知他身手不凡。
她决绝道“衡国律法判不得的你,我便亲手讨个公道。即便我惨死当场,也要拉你下地狱,全当赔命给二十万惨死的乞颜部落族人!”
这一动,二楼弩机已瞄准乞颜赤纳,来李琉风见状站在乞颜赤纳身旁为她遮挡。
李辞年道“都住手!今日之事容朕思量,朕定会秉公断绝!”
乞颜赤纳决心已定“不必!我只要他死!”
她经脉被封,被蔺无忧打的节节败退,玉笛也被蔺无忧一掌拍断,她便以断裂的边缘去割蔺无忧的咽喉,蔺无忧内力深厚,饶是李琉风为乞颜赤纳挡下杀招,二人却仍是下风。
就在蔺无忧一掌拍在乞颜赤纳胸口,她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后,蔺无忧上前扼住她的咽喉要结束这场闹剧。
就在这时,李辞年身后的宋苒凌空而来,自后偷袭蔺无忧一掌,蔺无忧吃痛脱力松开乞颜赤纳,宋苒也顺势挡在乞颜赤纳身前,与李琉风一起将她遮挡的严实。
“宋苒?你这是……”乞颜赤纳不解的问。
宋苒道“我乃宋开星重孙宋苒,算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姐,今日你死我也陪你,我实在看不下去这种狗贼存活于世!”
乞颜赤纳大为感动,哑然失笑道“怪不得我易容假扮你时觉得有些熟悉,原来竟是表妹……这世上我竟还有亲人……”
宋苒道“别多话了,先想想怎么把你这禽兽不如的爹弄死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