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折愚,回来吧。”妖王出了声,樊折愚也很听话地从锦逐乡身边退了回去。
“折愚师从荆栏岭那位药魔,不过她这性子倒不是跟那位学的,天生就是这样。此次是她代替药魔来参会,今天你们先认识认识,明日也就省了这一道了。”樊留青也不指望樊折愚自己能解释得多清楚,干脆自己替她把话都说开了。
“嗯。”锦逐乡看了看身边的两人,樊折寒低头看着玉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秋远还在入定,似乎是不想掺和这边的事情。
看来“这性子”到底怪在什么地方,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至于那位“药魔”,锦逐乡也有所耳闻,此人全是自学成才,本是无人信她医术的,一直到青云宗一位长老落难,被这位“药魔”捡了去治好又送回宗门,才堪堪有了些名声。
自那以后,药魔通过这位长老的关系,接到了一些寻常医修治不好的奇病,无一败绩,名声这才响了起来。
只是和她名声一齐的,还有她十分古怪的性格,出不出诊、收多少诊金,似乎全由她自己的心情来,这才得了“药魔”的称谓。
樊折愚虽然被喊了回去,但还是时不时打量锦逐乡一下,这让锦逐乡有些不太自在。好在她没有停留多久,回头和樊留青说了几句话后,就先行离开了。
第二日,秋远带着两人提前抵达了梧隙殿。倒是冤家路窄,提前来的除了青胧野,只有隐雀宗和归正宗的话事人,当年在云外城典当行的三方人,也是都在这里了。
顾连辰正对着宋灵真牧洗尘二人冷嘲热讽,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樊折寒和锦逐乡。
“你们这帮妖族也是多事,真以为把人都喊过来就有人帮你们?哼,技不如人就等死,真把我们当冤大头?”
比起那一天和他没怎么产生过交流的隐雀宗,他对青胧野的怨气还是大很多,于是见到两人,话锋便跟着转了过来。
秋远瞥了他一眼,不出意料,这位大少爷身后也跟着一名修为不低的修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次是妖王好心给他们这些大小姐大少爷搭了个台子互相认识呢。
此时距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到场的只有这三方势力,这次大约是凑不齐人了。昨日牧洗尘说要去拜访青云宗的长辈,但今日看来,这青云宗十有八九是根本没来。
锦逐乡也并没有去回应顾连辰,而是观望着四周,她的心思此时已经不在这场集议上了,而是这之后的云外城之行。
那魔族让她去看的,究竟是什么?亦或者,那只是魔族口中为了引她去云外城的一道谎言?
“嗯?就这些人吗?”不多时,又有两人走了进来,这两人腰上挂着七杀宗的令牌,锦逐乡见过其中一位一面。
就是以前招她去七杀宗的那位管事。
“青胧野的?”她说完便走了过来,很自来熟地介绍起了自己,“你好,我是七杀宗的总管事,温则厉,跟我来的这个是我的学生,杭执明。”
锦逐乡依旧是看不出她的修为,而她似乎也没认出自己,她听完温则厉的自我介绍后,点了点头:“您好,前辈,我是锦逐乡。”
樊折寒也凑了上来:“温前辈您好,我是樊折寒,你们二位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吗,这若是在七杀宗,都快到了抓迟到的时间了。”温则厉似乎是完全不想给后面来的宗门任何面子。
锦逐乡直觉她是有这种底气的,听说七杀宗并非以宗主为尊,也不知这位总管事,在七杀宗内是什么样的地位?
辰时之前一小段时间,樊折愚几乎是踩着点进了门,荆栏岭只有她一人前来,她独身站在一群有高阶修士护着的子弟中间,却也没有什么怯场的意思。
辰时一到,温则厉也没管还没出面的青云宗:“行了,开始吧,不用等那些人了。樊大公子觉得如何?”
“前辈说得是,那就正式开始吧。”
温则厉一抬手,梧隙殿的大门缓缓关闭,殿内灵石做的灯盏依次亮起,即使是关了门,保持着殿内的明亮通透。
锦逐乡大约有个猜想了,温则厉或许就是这次妖王找来的帮手,在场有可能站在青胧野这一边的,除了樊折愚,也就只剩下七杀宗了。
一旁,顾连辰看着阖上的大门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就算是再蠢,也明白过来了,这次集议只是妖王牵头做的一个幌子,不是真心实意要与他们这些宗门议事求助来的。
温则厉也没有问归正、隐雀两宗的看法,直接走到中间,开口道:“如今的雪灾已经覆盖了九州四海的绝大多数地方,我等强大的宗门与势力,虽然有各种保护自身的方法,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想必各位也已经发现了,雪灾覆盖的地方,灵力流转会变得异常滞缓,而我们也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宗门内,此事,我们终究是要面对的。”
顾连辰想要开口,只是樊折寒这个接下茬的比他更快一步:“前辈说得是,不知七杀宗对此有何看法?”
“众所周知,在五百余年前的那次云外城之战中,当年的修士也遇见了与现在相似的情况。而最后,当时的雪灾却是没有扩散开来,所以我们推测,那些修士是找到了解决之法。”虽然这一点对于外面的大部分修士来说算不上“众所周知”,但对于在场的各宗门代表来说,的确是个常识了。
温则厉开口戳破这面窗户纸,也就省得樊折寒跟在场的人费口舌了。
顾连辰听到她提起五百年前的云外城,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温管事说得简单,事情过去五百多年,要寻到当年的痕迹,不得把云外城翻个底朝天?可那云外城的城主不是好相与之辈,又要谁去交涉呢?”
“此事不必少宗主忧心,”温则厉略过了他的异议,“如今的雪灾还没个统一的称呼,今日我便牵头给这雪灾定一个名字,与平常的雪灾区别开,称为厄雪如何?灾厄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