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手上用力，安夏疼的“嗷”了一声，她轻笑一声，“那安夏真是太厉害了，竟躲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见我在寻，也不出来。”

“我、我只是见姐姐飞在天上太厉害了，想多看两眼。”安夏疼的渗出泪花。

苏念不再逗她，将人送到卧房，看着安夏睡过去，才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苏念点上蜡烛，拉出书架上的暗格，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便拿在了手上。

轻轻挥动，便有了破空的“簌簌”声。

她随意挥舞着，窗边传来响动，苏念眼神一凛，手上动作不停，发出一道绵长的破空声，正指窗外。

“裴大人夜闯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苏念毫不掩饰锋芒，眼中透着凶厉，直直的对上裴慎的眼。

突如其来的剑芒使得裴慎只能后退躲避，他面露不解，“可是裴某惹了苏姑娘不快？”

“裴大人身为大理寺卿，夜闯女子房舍，我自然不快。”

苏念话中带刺，手中翻转，甩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我……”裴慎欲言又止，半响，行了个平辈礼，“是裴某之错。”

苏念没有放下手中的剑，眼神警惕，“裴大人今日繁忙，怎还有功夫夜闯寒舍？”

裴慎听着她这个“闯”字频频皱眉，他从跟苏念对话到现在，人还处在窗外的雪地上。

但苏念此刻明显心情不佳，裴慎还是用着尽量温和的语气，“近日裴某见聚鲜楼大门紧闭，无法联系到苏姑娘。”

“日后裴大人有关案情的消息，直接与我传信便好。”苏念冷着脸，语气也冷。

“为何？”

裴慎上前一步，苏念的剑便离他近了一分，已是抵在了他胸膛之上。

他微微皱着眉，目光中带着不解，似乎还有些委屈，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他白皙的脸上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红。

苏念又不合时宜的想起幼时，每每捉弄完裴慎时，他也这般看着自己。

难怪京中姑娘多数爱慕他呢。

苏念闭上眼，将头微微侧过：“不为何。”

她补充道：“恐会伤了我的名声。”

“那我便如今日夜半来雪照阁寻苏姑娘可好？”

“不行！”

苏念舒了口气，“大人有事，便直言无妨。”

裴慎顿了顿，开口：“端王婚期已定，朝中局势有所变化，陈国舅进宫越发频繁，想必是要有所动作。”

“嗯……”苏念陷入了沉思，手上松了些，裴慎见此，小步上前，苏念反应过来，迅速伸直了剑柄，“大人还是莫要上前为好。”

裴慎只能停住了脚步。

两人僵持着，淡淡的月光下，裴慎的脸有些不真实。

苏念心中暗叹一声，缓缓放下了剑。

她放柔了语气：“苏家案件能重见天日，还要多谢大人。苏念一直心存感激，大人是君子，文武双全，能力出众，是我大渊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先前别无他法，苏念深感愧疚。”

“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裴慎亲眼见到苏念的态度转变，虽不像刚刚咄咄逼人，可裴慎见着柔软的模样，却不想再让苏念说下去。他隐约感觉，若是让苏念说完，似乎会有不可逆的事情发生。

苏念从袖中拿出早早备好的瓷瓶，“大人，这是沈小姐的解药，服下此药，便可彻底解毒。”

苏念露出一抹笑，“之前是我心胸狭隘，如今知晓，大人有君子之风，定会助我翻案。”

“大人少年英才，本不该与我这罪臣之女沾上关系，是我威胁了大人，虽案情未解，但想必只是时间问题，待苏家翻案，我便绝不会再纠缠大人。”

“苏姑娘，你何必总妄自菲薄。你今日既救下清冉，便可见心中良善。”

裴慎有些心焦，这样的苏念，比刚刚更让他感到陌生。

苏念心里一惊，他知晓是她？

对上了裴慎的眼，她真的很喜欢与人对视，只有这般，她才能看清人外表下真正的情绪。

他的眼中有不解，有焦虑，有担忧，却没有那么浓烈的，似一团火的情谊。

他是大理寺卿裴慎，不是她的邻家哥哥裴慎。

苏念摇头，“大人，我所言皆为真。”

“大人是君子，这些时日，我常常受到大人的照顾，心中感念与大人的萍水相逢，在此，便预祝大人和沈小姐早日喜结良缘了。”

“不……我与苏姑娘不该是……”

“好了！”苏念搭上窗门，“夜深了，大人回去吧。”

苏念快速将窗门关上，隔绝了窗外的人和声。

“啪”的一声，手中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砸在了谁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