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混乱似乎并不简单。

街上聚集了太多人，造成了很多事故，但好在伤亡并不大。

只是今日，在新历十一年大年初一的早上，京中却陷入了戒严状态。

这会儿大家都待在家中，难得有些闲，却因戒严有些人心浮动。

苏念干脆和安夏留在雪照阁里。

苏念检查着安夏的脚踝，见已没有昨日的肿胀，松了口气，“再过几日便能大好了。”

安夏却觉得更疼了些，昨日不知被何人踩了一脚，只觉被重重碾压过来，随后便是一阵刺痛，推搡间，鞋还不翼而飞，她跌跌撞撞躲在树下，倒也不觉疼痛，回来脱了袜子，竟已肿胀的骇人。

她痛的直皱眉，想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眼睛转了转，看向了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苏念，顿时一亮。

“姐姐，坐着太无趣了，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呗。”

苏念放下手中的书，见安夏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颇有些可怜，无奈道：“好啊，你想聊什么？”

安夏嘴勾了勾，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昨日……姐姐的房中，有人来过？”

“啪”的一声，苏念手中书滑落。

怔了一下，苏念快速捡起，并不看安夏，若无其事的道：“胡说什么？莫不是做了梦？”

“没有啊。”安夏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昨夜我后劲上来，被疼醒了，听到了姐姐房中的动静。”

“貌似……”她顿了顿，“还是裴大人。”

苏念捏着书的手紧了紧，并无太大反应，“定是你做梦糊涂了，昨夜我也困倦的很，早早就睡了，没有其他人。”

“啊？”安夏瞪大了眼，认真看着苏念，她坐的笔直，迎着光，泰若自然的看着手中的书，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不似心虚。

安夏脑中灵光一闪，大喊：“不会是我心悦裴大人吧！？”

又是“啪”的一声，苏念一书拍在安夏头上，“你整天想些什么呢！”

安夏捂着头，不忿：“我都梦到裴大人了，书上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还不是心悦嘛？”

苏念一僵，清了清喉咙，“也不一定，可能只是你最近见裴大人太多次，脑中印象太深……”

突然，苏念意识到了什么，弯腰握住安夏的肩膀，与她对视，“你不是不识字吗？看的什么书？”

安夏明显的瞳孔一缩，不敢再和苏念对视，垂下眼，声音很小，“……元宝识字，他买了话本子，给我讲了些……”

元宝？

话本子？

苏念想起元宝每每和她讲京中八卦的模样，竟觉得挺合理。

不对！

苏念把安夏的脑袋摆正，“安夏，话本子说的都是假的！以后少听元宝讲话本子。”

“可是、可是……”安夏硬气了，“可是话本子里面的故事这么好看，里面的官家小姐就是夜里梦到书生，才去上香与书生相爱的！”

“我怎么就不能听元宝讲了……”她这句是小声嘀咕出来的，但苏念离她太近，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苏念：……

苏念看了看安夏的脸，问：“安夏，你今年十六了吧？”

安夏不明所以，点头。

苏念恍然，安夏已经到了思春的年纪，却不会辨别。

她认真的告诉安夏：“安夏，并非你梦到男子便是心悦他，心悦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话本子讲的大都不是真的。”

安夏比苏念小，又单纯，苏念只希望安夏不要因好奇而误了自己。

安夏道：“那姐姐知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苏念一噎，脑中却瞬间弹出了裴慎的模样，她一惊，站起身，眼中透过一丝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但绝不是话本子那样。”苏念重申道。

安夏又有了疑问：“那姐姐心悦裴大人？”

一股热气窜在了脸上，苏念有些没好气，转身按了按安夏的脚，“我看你真是太闲了。”

安夏一声嚎叫：“我只是想着裴大人长的好看又性情出众，心悦他也不错，但怕姐姐也心悦裴大人，不好与姐姐抢。”

苏念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我都说了梦到一个男子不是心悦他。”

“你不是心悦裴大人！”

安夏不依不饶：“那我为何无故梦到他？”

……

苏念长叹口气，败下阵来，“……你昨夜没听错。”

安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几息，猛的睁大眼睛，整个人都要从床上跳起来，“昨夜、昨夜裴大人真来了姐姐的房中！”

苏念倒是淡然了，“不算。”

“他在窗外，我没让他进来。”

“这、这……”安夏激动的脸色涨红，“这不就是话本子里书生在小姐房外默默守护直到小姐回心转意嘛！”

“姐姐，这裴大人他莫不是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