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玉堂也不恼,躺在厚实的枯叶上晒太阳,只要太阳下山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行,前面不远似乎就有城镇。
看着努着嘴支棱着长耳朵的灰色小毛驴,这可是她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卖煎饼一个月的收益全都用来买它,只剩下几十个铜板。
偏僻小道上没有行路的人,如今官道修好,即使收费几文钱,却有卫兵值守,无抢掠匪患。
她有官道不走,只因没钱。
枯叶堆积在树下,土地传来震颤,似乎有大批人马靠近,应玉堂把不愿挪地的小毛驴拽到林子里。
一阵震颤后,大队人马出现在道路尽头,略数大致有五十人,穿着统一的靛蓝色夹棉裋褐,骑在马上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应玉堂和小毛驴躲在落叶堆后,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马匪,应该是哪个镖局或者帮派的。
为首之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材魁梧沉稳,鹰眸环视而过,应玉堂感觉快要被发现了。
果然,他看着的方向就是她和小毛驴的藏身地。
“去那边看看。”声音浑厚凛然。
应玉堂知道躲不下去,干脆拍拍身上的落叶站起来,牵着小毛驴走出去,与小心翼翼提着刀进来探查的人正对上。
那人更紧张了,刀上泛着寒光。
“你是谁!”
“应玉堂。”
“……”来人一懵,扭头看向带头人:“应玉堂是谁?”
这小喽啰挺有意思,应玉堂牵着小毛驴踏出去,在道上继续把粘在身上的落叶拍掉,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她,直到她拍打干净,带头之人才开口:“姑娘为何会在枯叶堆中。”
应玉堂仰着头看他一眼,脖子累,往后退几步:“休息。”
“姑娘独自一人?为何不走官道?就不怕遇上山匪?”
应玉堂扶着脖颈活动一下:“你们是山匪?”语气丝毫不以为意。
刚才去探路的小喽啰冒出来:“我们才不是山匪!”急着辩白。
“那你们是做什么的?”应玉堂牵着小毛驴,一个人对视五十人仍能气定神闲。
带头人没回她的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什么都没再说,策马带着几十人离开,马蹄掀起一阵尘土。
应玉堂也骑上小毛驴慢悠悠跟在后面,丹阳城入目可及,城门口有卫兵值守,那几十人经过的时候似乎掏出一块令牌,值守卫兵看过一眼就放他们过去了。
出入城门的有背着筐篓的务农,也有背着书匣的书生,还有乘坐轿撵的达官显贵,经过卫兵的时候只要出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律放行,几个带着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人士的,却层层筛查。
应玉堂没急着入城,在城门外一处茶棚歇脚,把小毛驴拴好,要了一碗热茶。
“姑娘也是要入城?”摊主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大爷,这时茶摊上没什么人,坐在另一张桌上与散客闲聊。
捧着热茶暖暖手,把漂浮的碎末吹开,小心的嘬一口,茶水带着麦香味,还有点甜。
“是啊,没想到入城的人这么多,不急,先喝点茶等人少再去。”
“姑娘不是丹阳人吧,那你可能不知道。”老翁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热茶,咂摸一口,说道:“城中兰家老祖过大寿,那可是皇亲国戚,当今贵妃就出自兰家嫡孙女,不止城中名门,周边临县都要过来贺寿,人能不多吗!”
原来是这样,应玉堂看着热闹的城门,想必兰府的围墙不太好爬,喝完一碗茶,老翁要给她续上。
“不必了,多谢老翁。”
入城时被卫兵拦下,应玉堂没什么可出示的身份证明。
“入城要去做什么?”
“干活,听说兰府要办喜事在招工,包吃包住还工钱翻倍。”应玉堂睁着眼胡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