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坚定,看向天边翻腾的乌云。
那道雷光聚集到一把。
但又好像因为这次事件不大,于是劫云考虑好久,都迟迟未有决断。
雷劫究竟要不要落下?
祁牧是怕的,没人不怕疼,可他见眼前风起,突然回头,脑袋靠在树干上,祁牧问:“小花,你刚刚消失,去看阿生了?”
话落,花湘铃一愣,她说:“没有。”
祁牧道:“为什么没有?”他的眼珠转动,突然想,如果天道有情……
祁牧很好奇,他试探说:“小花,阿序说你生魂有缺,那言庭呢?”他叹说:“我虽不识得言庭,但也曾从阿序口中听闻,那是个生性和缓的姑娘,我听说思无枫喜欢她,因为他们之前同在青岳药堂,尝毒试药,相互都见过对方最为狼狈的模样。”
“小花。”祁牧道:“你不见阿生,你就不好奇前世?”
话落,祁牧却听树后传来花湘铃的一声,“够了!”
原本就不懂情的姑娘,却因为祁牧的三言两语有些失态。
花湘铃扶着心口,眼珠转动,其实她也不知是为何,但下一瞬,她抬眼说:“祁牧,你这个话叫我听的好不舒服啊,我不得听,你留吧,我走了。”
说完,花湘铃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祁牧笑了,看着眼前那一点草坡,上头两个人形的脚印,他靠着粗糙的树干缓慢下落,因着天罚,祁牧额前早布满汗珠。
但他看天,半晌,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更为愉悦道:“阿序,你看到了,即便生魂有缺,七情尽散,可谁能无心?”
天边突然想起了轰鸣。
祁牧在这响亮的雷声中想:我愿,她能有情,心软徇私,我知,她若无情,一生洒脱,日后即便思及从前,种种悲欢,也能因着心底那份无知,而一世安稳。
可是阿序。
祁牧知道,他想安好,这一生,便是注定要对不起花湘铃,对不起阿生望她一世无忧的遗愿。
祁牧自嘲说道:“这般算计朋友,我可真不是个好人。”
轰隆——
闪烁在天边的紫雷好像终于找到机会劈下,祁牧闭着眼,以为下一刻痛感降临。
他甚至自虐的已经做好准备。
可谁料,电光闪烁间,祁牧睁开眼,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住。
他错愕,疑惑,不敢相信,直到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魔神之心里还存储了一丝奚兰序的神识。
是奚兰序本人在知道自己即将彻底陷入昏睡前的那一夜放入,却又在这一刻,彻底凝聚出魔尊本人的身形。
他于电光闪烁的天罚之下,单手撑在祁牧与身后的树干之间,侧身轻松挡住天雷。
祁牧的嗓子在这一刻好像被人塞了团棉花,半晌,他才找回声线,也依旧哽咽的唤出:“阿序?”
闻言,奚兰序回头,然后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将他整个按入怀中道:“一个人,让你一个人就敢到处跑,牧牧,等我醒来,我一定把你关在魔宫,让你再也不敢这样做!”
可是话落,祁牧呆了一会,靠在奚兰序怀中眼泪更凶了。
他伸手,不管不顾的环抱住眼前之人,大力谴责说:“那你倒是醒来啊!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宝宝都六个月了,你为什么那么能睡?你知不知道我想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我管魔域,我来这里,我被欺负,哥哥,他们欺负我,你不在,他们联起手来,都欺负我!”
颜华带兵,在魔域西境盘踞多时,魔宫虽有惊若等人,但祁牧这个小魔,打从头来,谁会服他?
这些事情,处于昏睡状态的奚兰序即便知晓也无用,可这时祁牧说了,声嘶力竭。
于是,魔尊的心就像裂成了两半。
即便如今只是一缕神识,他也转身,低头,捧起了祁牧的脸。
奚兰序的指尖轻轻勾掉祁牧面中的泪痕,在双目触及他那双因使用神力,而褪成银白色的眼眸时,奚兰序骂道:“傻子!”
天边劫云散去了。
这是一个久违的拥吻。
带着痴缠的眷恋。
于是,祁牧在青岳派的日子突然变的很轻松。
虽然奚兰序的那片神识并不是时刻化形。
但,过去的时光依旧如流水。
祁牧时不时的关注小阿序,发现他和风跃真的是朋友。
直到那夜月光下,祁牧坐在墙头,注视里屋。
感受着不远处那段熟悉的波动,他单手一撑,翻下院墙。
整个人趁着夜色,悄然出现在小魔神榻前,看着床榻上,眉目逐渐舒展的对方。
祁牧道:“阿序,你见到当时那个我了吧?”
差不多这个时段,是奚兰序与五岁祁牧的初次相见。
祁牧原以为真等到了这天,他会异常欣慰,可是话落,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光团凝聚。
然后,一个显然更加高大的身影出现,并一手揽着祁牧的腰身,道:“牧牧,破大点的小娃,他哪值得你关注?”
祁牧皱眉,他想:“阿序,这是你。”
不,奚兰序将下巴抵在祁牧右肩上道:“那是旧的我。”
祁牧:?
奚兰序拉着他手放手上,等二人十指相扣,他举起,对着窗外月光,在祁牧耳畔轻轻说:“你要学会喜新厌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