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湛德仙圣为了给我师父一个交代,也只能对思盛作出限制。只是这种做法听起来虽畅快,却一定会对两位仙圣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再见面时定然少不了尴尬。天界尚未恢复至全盛时期,魔界又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若为了这种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得。”
“这也就对你来说是小事,”明煦撇嘴,“思盛打不过你所以才不敢太放肆。换作是他能打得过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地里给上一刀呢。”
颜故笑吟吟地:“这么看来,很多问题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后便会迎刃而解,根本无需忧虑。所以我和唐禾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成为天帝所说的栋梁之才,待天界恢复全盛之时,我们再去联手拾掇思盛神君一顿,好给仙子和仙姬出气,如何?”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在说俏皮话,但青晏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逗笑了。她无奈地摇摇头,睨着颜故道:“傻不傻。”
明煦戏谑道:“就是,你也不问问唐禾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冒这个险。”
“我愿意的!”唐禾赶紧挺起胸膛。
“知道你愿意,”明煦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唐禾的小脑瓜,“但是玩笑归玩笑,你俩可千万别这么干啊。”
“一个两个都在说玩笑话,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青晏抬头望了望顺着层层密叶透下来的几缕阳光,“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她挥袖将他们四人的文牒悬在空中,手指上像缠了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缓缓地调整着角度。忽然,那几缕透下来的阳光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文牒附了上去,将那四张文牒浸染得熠熠生辉。
青晏手指一错,那些文牒倏地化成了无数张翻卷着的纸叶,扑簌簌地勾出了一副染着金边的巨幅山水画。
只是那画中的景色会动。
一道长河蜿蜒地从一片松林中流过,温柔地拂遍沿途的每一叶细草,热烈地奔向远处的金灿阳光。忽然有一只鱼鹰从水面上掠过,爪子一伸便提起了一条不断扭动着的肥鱼,带着淋漓的水珠扬长而去。
明煦看了一眼这副不断跃动着的画,又望了一眼静静伫立在远处的人界入口,不解道:“我们这次不从人界入口走了吗?”
“对,这是我自己的结界。”青晏一只脚迈进画中,“这样比较方便。”
明煦不疑有他,一个箭步便跟上了青晏。颜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张着嘴惊叹的唐禾,也随之坦然入画。待他们四人在河边纷纷站定,青晏手指一勾,那四张文牒便又恢复了原状,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她的手里。
青晏嘱咐众人敛去身上的仙气,又施术隐去了各自原本的容貌,随后抚了抚本就整齐服帖的衣裙,正色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人界,此次游历便算是正式开始了,我有一些话需要对你们两个嘱咐。”
颜故唐禾立即挺直了脊背,听着青晏徐徐道:“游历一事虽是天界旧例,但因各人脾气秉性有所不同,所以他们带后辈下界游历的方式也会千差万别。我之前的游历是随着我师父存羽仙圣的,你们两个又都是我与明煦的第一个后辈,所以此次游历,我大抵会参考我师父之前带我的样子来对待你们。”
接着她眉头一挑:“但想必你们刚才也听我说了,我师父做事向来不拘小节,所以我们之前的游历基本上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颜故思索道:“惊心动魄?”
“确实有过这样的时刻,但不是。”
唐禾纠结着:“风餐露宿?”
见青晏还是摇头,唐禾犹疑道:“总不会是风平浪静吧?”
青晏笑眯眯地:“是随心所欲。”
见颜故与唐禾有些纳闷,明煦替青晏解释道,游历无非就是前辈带着后辈四处平息动乱,好让他们这种之前一直在潜心修行的新苗子多点实际经验。
然而有的人凡事都图一个快字,就连游历也喜欢带着后辈去降定那些已经正在被追缉的妖魔鬼怪。
可这种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本就有专人在处理,并且无论是谁,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做坏事的时候肯定都是越隐蔽越好。如果等到实在遮掩不住的那天才去加以干涉,他们早就不知道已经祸害过多少人了。
“所以,”明煦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道,“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在人界过上一段烟火日子,随着自己的心意去探索,去分析判断,去从细微处发现异常,继而抽丝剥茧,再快刀如乱麻,将其阴谋斩于脚下,实乃造福人界,锻炼自身之上计也。”
青晏补了一句:“当然,今时今日形势与从前已截然不同,各界都较之前安分了许多,从前的办法也许并不能完全适用于当下,我们且行且看吧。”
她看了看身边的明煦,复又对他们严肃道:“此外,虽说游历中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池,但若遇危急情况,切记莫要逞强冒进,务必自保,我与明煦自会继续处理。这也是我们一同游历的意义,你们千万记住。”
颜故皱眉:“可若是仙子或仙姬独自出行时遇到了危险无法脱身,我们又该如何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