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安侯府大门外,掌灯人百无聊赖坐在地上,耷拉着眼皮打哈欠。乌泱泱回府的人进去有一会了,今日侯爷兴致不错,临近门前还给了赏钱,只不过若不用守夜那便更好了。
正寻思着偷懒,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抬眼看去,只见黑压压一伙人直逼而来,为首的气势汹汹,感觉问一句就会被打烂嘴,吓得仆从原地惊醒,磕磕绊绊冲去向那一脸杀气、狐狸眼的人赔笑鞠躬。
“这位爷,侯爷已经歇下了,若有事,请明日再来吧。”
张楠也听闻,瞟了眼灯火通明的里院,亮得能照半边天,冷笑一声,“这个时辰他可不会休息,想吃的没吃到,还能饿着肚子睡觉?”
仆从没听懂,注意到来者扛了个麻袋,不怀好意找上门,着实蹊跷,忍不住眨巴着眼询问,“爷,您的意思是?”
“别挡路!”
张楠也毫不客气一扇子撇开,挥胳膊带人向院内走。
“他谁啊?这么大脾气?”
仆从擦了冷汗,委屈巴巴地缩回台阶,屁股刚着地被一巴掌呼后脑勺上,两眼冒金星。
“不长眼的东西!”管事的吼道,“那是侯爷的贵客!不可怠慢!你小子还在这偷懒!”
“哪像贵客啊?大晚上扛个麻袋,倒像土匪……”
“你说,方才进去的人,扛了个麻袋?”
话音未落,忽觉脖颈子一凉。
头戴斗笠的人持剑抵在背后,牙叼竹叶,勾着嘴角笑得诡异,稍翻手腕就能将两人捅成串糖葫芦。
仆从惊得两腿发软,可一旁管事的腰杆子硬,大声道:“你什么人!知道这是俊阳侯府邸吗!敢把刀架老子脖子上,不要命了!”
“知道,当然知道,腥臊味熏大街了,狗鼻子都要废了老兄。”那人慢悠悠回着话,故作无奈叹了口气,“哎呀呀,早跟他讲过,桃源轩那种地方去不得,不听劝啊……”
意外的来客,还带着武器,管事的不认怂,言语威胁,“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告诉侯爷,把你。”
碎尸万段还没喊出口,嗖一声,那人跟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夜已深,府中内院留了好几枚灯盏,怒气冲冲的访者猝然打破平静,摔门进屋,嘭得一麻袋扔下,坐在床上的人敞袍宽衣,早已恭候多时。
“怎么这么久?”俊阳侯等得不耐烦,“快半个时辰了,你该不是自己先玩了吧?”
“老子才没空,半路碰见个尾巴,那几个窝囊废没长脑子,甩半天才甩掉,”张楠也瞪了对方一眼,踹了地上的麻袋,麻袋微弱动了动,里面有活物。
“尾巴?”俊阳侯皱眉,“什么来头?不会是跟来找他的吧?”
“不可能,他出来的时候,除了他家的臭小子没旁人,”一琢磨对方话的意思,阴着脸道,“就算找过来也明天了,放心,耽误不了你办事。”
“瞧你说的,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说着蹲下身,如同得到的精美宝物,拆解的快乐让他喜不自胜。
拨开袋口,幽暗的香味飘出,凌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张脸。可能因塞进麻袋憋久了呼吸不畅,雪白的肌肤透了两抹红,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半阙,看得俊阳侯喉咙干涩。
邱茗被布条堵住了嘴,双手捆在胸前,只能发出低沉的闷哼。
张楠也绑他到侯府的时候,路上颠簸剧烈,马车毫无征兆的加速连拐好几道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他想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绳子逃走,结果一点力气没有,张楠也深知他的手法,早给把断血刃卸了。
俊阳侯伸手拨弄地上人耳边的细发,被厌恶地躲开。
“听闻副史大人习香,没想到本人跟香木一样,这么好闻。”
不安分的手从脖颈滑下,勾住衣领,邱茗使劲往里缩,整个人战栗不止,围观的两人像在看困在笼中任人挑逗的金丝雀,让他不寒而栗,而之后的话语更加不堪入耳。
“下手轻点,别玩死了,”张楠也扬眼角提醒,“他身子向来不行,不像前几个,能经得起你瞎折腾。”
“好说,”俊阳侯回笑,“会留口气给你,等着吧。”
“不急,我有的是耐心,”张楠也掐过地上人的下巴,看着那极尽崩溃的双眸异常兴奋,“长夜漫漫,你就老老实实受着吧……”
嘭一声巨响,房门合上,邱茗的心随之跌入谷底,如同巨大的石块滚下山崖,仓皇的不受控制。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掩藏在风光明亮朝堂下,歌舞升平,荒淫无度,那些不忍直视、数不清的龌龊事,居然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
俊阳侯狎昵地婆娑他的脸,嘴角压抑不住笑意,“只剩你我了,如何美人,准备好了吗?同我尽情享受这春宵良夜吧……”
说罢抱起腰,邱茗身子一空,直接被腿到床上,那人如饥似渴,焦躁地欺身压下,撤走布条,粗暴地堵上嘴唇。
邱茗慕然睁大眼,奋力挣扎,滚动喉咙发出声音,可俊阳侯粗糙的舌头企图撬开牙关伸进来,肆意的入侵让他恶心不已。
罗帐后多少次缠绵悱恻,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忆起,因为那会让人上瘾。
他想起了夏衍的吻,夏衍的吻总是有力但很温柔,像淌过山间的潺潺流水,散着霜寒的味道,让他安心,一次又一次肌肤相亲,手掌下的抚摸,陶醉在温柔乡中,是他曾经难得的安宁,不管他们彼此的初遇是多么不愉快。
可现在,没有任何温存可言,对方的手蛮横地掐住下巴,颗粒感、沙尘的味道强行灌入,炽热的呼吸跟浊气一样。面对这个粗略只想泄愤纵欲的人。
他只想吐。
“唔……”
“安静点……”俊阳侯表情张狂而扭曲,端详着身下人眼中的愤恨,忍不住嗤笑,“张翊是怎么做到忍你五年的?要我说,看到你的那一刻,是个人都会迫不及待把你拖到床上吧……”
边说边把邱茗的手捆到床头,任凭人无助地反抗。
“别费劲了,兖州的药,你还想存多少力气?”俊阳侯很是得意,直起身,开始脱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