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巡过后,他们没聊什么有意义的话,邱茗大部分时间只喝茶,为了应付沾了点酒,可能是舟车劳顿,也可能是夜深了,听着门外琴瑟弹唱、莺莺燕燕的歌声,他有些困倦,揉了眉心,恹恹的。
“副史大人怎么不说话?”俊阳侯凑过来,“是不舒服吗?”
邱茗感觉有温热靠近,睁眼见人脸仅一寸之遥,吓了一跳,一手推开,谁知手上劲儿打出去软绵绵的,像锤在棉花上。
“没有,有些累了……”
怎么回事?邱茗头越来越昏,眼前甚至出现了散射的白光。
“他前些日子被太子的人弄成了重伤,八成气血没养回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张楠也懒洋洋地望着他。
“是吗?晚上回府,路有不便,我送你吧。”
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邱茗最不喜欢被人触碰,顿时汗毛倒竖,联想到俊阳侯的生性癖好,噌一下站起身。
“下官失态,先告辞了……”
谁知没走俩步,胸口突然一阵闷痛,脚下发软,竟然就这么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
自己气喘犯了吗?
不应该啊……
即使没有缓解的药物,近日气温转暖,断不可能因寒冷导致他旧疾复发,就算是先前失血过多,二者于医理来讲并无交集,而且快三个月了,他也养回来了,不会无故出现症状。
“你没事吧?”俊阳侯不紧不慢走到他身边蹲下,邱茗能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沙土的腥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茗喘着气,对方的话语像吹出的烟雾,在耳中越飘越远。
忽然,他察觉不对劲。
以往病发都伴随着剧痛,宋子期说那是胸腔肌肉痉挛所致,导致他呼吸困难,然而这次,他却感到发麻无力,更像脱力造成的无法呼吸。
神志涣散、四肢力气尽失,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浮现。
他被下药了。
“张翊……你!”邱茗攥紧胸口,怒视那悠闲吃酒的旁观者。
熟知他不喝酒只爱喝茶的人,除了张楠也,没有别人。
“这么久才起作用,我以为许久没用,药失效了……”张楠也缓步靠近,眯起眼,居高临下注视着,“迷情香对付不了你,我只好出此下策,你不会怪我吧?”
“长得确实不错,”撕下伪装的俊阳侯上手闻了他的头发,邱茗一闪险些倒下去。
“他说随便动会吓到你,本王当你是猫呢?憋这么久,怪难受的……”
饥渴的眼神简直要将他拆吃入腹,吞咽唾沫,急不可耐撕扯他的衣领,被张楠也阴着脸一脚踢开。
“你给我先忍着,今晚少不了你吃。”
“你不是最看不惯我和别人玩乐吗?今日怎么转性了?”俊阳侯摔了个狗啃泥,倒也不恼,翻滚起身,一脸兴奋,搂住人的腰,吻上脸,举止甚是亲密,“不如一起吧,你也很久没来了……有几件新玩意,不知道长史大人喜不喜欢?”
“不用了,”张楠也没好气道,“侯爷的花样我可玩不起,先前你不听劝非要往腿上勒,害我身上淤青半个月才消。”
“这么记仇?真可惜,不过说不定日后,你试过就知道了,”说着狎昵的目光看向地上人,贴上耳畔,“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过了今晚,你想怎么玩都行。”
张楠也一扇子打去,怒斥,“还不快滚!”
“行,我不打扰,”俊阳侯摸了脸颊红痕嘱咐,“动作快点,本王等不了太久。”
邱茗想动动不了,衣裳半挂在胳膊上,靠仅存的力气撑起身。
“张翊……”他几乎快讲不出话,“你勾结地方君侯,盘结势力意图造反,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她什么时候放过我了?”张楠也大笑,“要我陪她的床还要我帮她杀人,我没日没夜尽心尽力,最后换来什么?高枕无忧还是后生无虑?她这么看重你,不就是想寻个借口把我打发走吗?”
暗沉无光的目光中多了愤恨,张楠也一脚踹在他胸口,痛得邱茗差点当场一口血呛出来。
“就像她以前丢掉的棋子一样,丢弃我,邱月落,你知道吗?你我都是棋子,都有被用尽舍弃的那天,我不管这江山是谁坐龙椅,天下大乱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上京那群嚼舌根的人,割下他们舌头,再让他们自己吃下去,让他们像狗一样趴在我脚下。”
邱茗睁大了眼,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他浑身发抖,想跑可胳膊不听使唤。
他能猜到张楠也异心已起,也能想到这会的兖州行不简单,但完全没料到会被这两人联手下套,北境的地界自己生疏,真的大意了……
未等喘息,对方一把掐起他的下巴,狂躁的眼底全是疯癫,“我给过你机会,你不是不肯跟我吗?你不是嫌我脏吗?”
张楠也阴森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今天我就让你比我还脏……到时候,你便不拒绝我了吧,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