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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赤影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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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彻底断线。

顾千爆发出全部妖力,狐尾暴涨,死死地咬住了城欢雪,可她身上似乎有什么透明法障。

妖力不但没有伤她分毫,更是挤压着那件诡异的流动金属衣服。

刺耳的摩擦声里,还有顾千几乎撕裂了嗓子的怒吼。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可城欢雪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抗,仿佛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这样的漠然比任何动作更让顾千发狂。

“季留云!”

季济弘恨意滔天,展开双翼冲了过去,羽刃裹挟着无尽杀意,可那些观世成员即便身子被冻在冰墙里,也看不出来是如何抵挡的,季济弘的所有杀招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被尽数化解。

不仅如此,他还在空中撞到了什么瞧不见的东西,一头砸了下来。

城无声接住了季济弘,转眼瞧见陈巳纵着白虎就要扑上去,他把陈巳拉住,转头看向冰墙里的观世成员,“你们要什么?”

“他没有死。”

其中一名观世成员轻松不已地挣脱了城无声的冰墙,他走出阴影,声音从流淌着数据光纹的面罩之下传出来,语气出奇的平静。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顾千废了很大力气,才把自己的目光从城欢雪面上挪开,转向说话的这个男人。

说话的同时,他抬臂凝着灵力在掌心对准那个男人心脏的位置。

“分散。”男人甚至没有垂眼瞧瞧这个威胁,“他现在存在于数据网络之中,是一种更为特殊的形式,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将他的存在重新编码了。”

“还有,我真诚地建议你省些力气。”男人用眼神示意顾千还在用狐尾绞住城欢雪,“我们身上的衣服叫做‘规则铠’,它能生成规则反射场,产生可以扭曲物理法则的特殊领域。”

“简单来说,你的妖力或是灵力,在接触规则铠的瞬间,就会被反弹和吸收。”

他似是想要展示,目光在顾千身边几人绕了一圈,斟酌片刻,最后选定了院里的小妖怪。

“别动!”

顾千和陈巳同时喊出了声。

“别担心,我们不会再伤害谁了。”男人先举起双手展示真诚,而后右手在耳边弹了个响指。

有几个小妖怪忽而双目失焦神情恍惚,或是揉眼睛,或是开始在原地不停地转圈,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几分钟之后就能恢复正常,这就是规则反射,场域之内,不存在自主意识的清醒。”

男人有条不紊地解释。

顾千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用灵力干扰意识并不罕见,但那需要极为强大的灵脉,而且过程中产生的灵力一定足以明显到被发现。

可现在,他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观世的行事完全超出了顾千所有认知——城欢雪只是挥动一个小球,就把季留云化作一堆虚无数据,而这个男人,只是弹了个响指,就可凭空更改思维。

顾千甚至难以分清,自己面对的到底是敌人,还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规则,什么物理,别告诉我你们在搞科学。”顾千绷紧所有神经,短时间内分析出他们几个此时完全不是观世的对手,但看观世这些人没有杀光的想法,更像是谈判。

他在万般混乱中挣出一丝清明,试着从自己比较熟悉的角度去看待观世。

“你们想要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季留云回来。”

那个男人很严谨,他首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科学发展到极致就是接近玄学,所谓玄学,本质上是尚未被理解的科技,二者都是认知世界的方式,不分高下,殊途同归,并且最终会在高层次上统一。观世,就是现在的最高层次,我们掌握了二者的平衡。”

“所以?”顾千问完,再次转眼看向城欢雪,她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所以。”那个男人继续说,“如果你想要季留云回来,那么,你需要配合我们。”

“顾千,观世需要你去总部。”

“不可能!”顾学挡在了孙子面前,“你们不是要杀我吗!别动我孙子!”

“顾千对我们的重要性,优先级高于观世要杀你。”男人平静地回答。

顾千扶住爷爷的手臂,问:“为什么?”

“阿史那玄掌握着观世最重要的源能量,我们控制住了他,希望做一个交易。阿史那玄的给出的价码是季留云交出将军那半缕残念。我们知道季留云不会轻易给出来,所以想请你去做这个筹码,毕竟,你是季留云的软肋。”

男人直白地说,“接下来的话听起来不太礼貌,你可以把这个当做邀请,也可以把这个当做威胁。顾千,你必须跟我们走。”

顾千脸上的所有表情慢慢消失,他难以置信地复述一遍,“你是在威胁我去威胁季留云?”

男人点头:“是这个意思。”

顾千气得眼皮颤抖,他寒声问:“你凭什么理所当然?”

“凭现实。”男人语气依旧平和,“顾千,双赢才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局面。季留云只要交出那半缕残念,他随时都能回到你身边。”

“而且,观世很欣赏你,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加入我们的新世界,当然,我们不会强求。”

“你们不会强求?”顾千怒喝道,“你都拿我们的感情去威胁他了!”

男人礼貌地说了句“抱歉”,并着微微欠身,“别急着生气,你跟我们走,这是仅有的一个,你还能见到他的办法。”

他直起身,目光在院里环视一圈,“但这并不是我们唯一可以从季留云身上取走那半缕念想的方法,只是比较高效而已。”

随着他宣布完这句话,所有观世成员,包括城欢雪,他们轻松不已地从冰墙中走了出来,以说话的男人为首,站在一起面向顾千。

“观世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威胁。同样的,如果你不跟我走,观世从不会留下目击者。”

男人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顾学一眼。

他们会灭口。

“我操|你们所有妈!”季济弘怒骂着往上冲,再次被城无声按住,他拼命挣扎着,“放开老子!你他娘的放开!”

陈巳死死地咬着牙,灵果在他脚边焦躁地来回踱步。

顾学悲痛地望着城欢雪,老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抓住孙子的衣袖。

顾千低头看了看爷爷的手,又看了一转其他人。

“草!”陈巳喊,“打吧!我不怕死!”

他声音里带着独一份血性,仿佛死亡不过是豪赌异常,白虎灵果也随着主人的情绪跃跃欲试,绷紧身子,利爪在地上划出道道痕迹。

雾狼黑狸奴蹲坐在城无声后面,耳朵竖得笔直,它虽然没有灵果那样外显暴躁,但从它微露的獠牙就能看出,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这头沉默的巨狼随时都能扑上去和敌人同归于尽。

城无声和顾千目光相接,他缓缓地点了头。

打吧。

就连围住了院子的小妖怪们都在齐声喊:“顾千大人!我们不怕!!”

他们无法替顾千决定天平该倾向哪一边,他们都在等顾千的选择。

这让顾千想起不久之前,他还没有这么一大群愿意拼命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很值得拿命去守护的东西。

顾千不能让他们送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被爷爷拽紧的衣袖,向前几步,目光扫过母亲没有温度的面容,最后定格在那个男人脸上。

“我跟你们走。”顾千说。

男人面罩上那双眼睛弯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同时,眼角那横光芒也明亮地闪烁起来。

“那么,建议你带上药丸。考虑到已有资料里你和季留云都很倔强,这并不是一段短程旅行。”

*

观世的大楼看起来和寻常城市高楼并无区别,甚至显得平平无奇。

他站在楼下仰望,玻璃幕墙倒映着并不晴朗的天色,楼顶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雾。

“请跟我来。”男人带着他走进大楼,来往之间尽是穿着规则铠的人。

顾千甚至不晓得还能不能用“人”来称呼这群观世者。

他被领进一个巨大且空旷的环形大厅,空间之内纯白一片,冰冷的光芒刺痛眼睛。

在这个环形大厅的正中央,蹲着一个正方体的金属轿厢,没有任何支撑结构,也看不见电梯井或是牵引系统。

同样的,这个金属盒子里没有数字按钮,也没有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幕,他进去后,金属门无声合上,不过几秒的时间,再度开启时,眼前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顾千好像走进了虚无,无数条透明廊道纵横交错在这片虚无之中,屏障上流动着发光的数据,低头从脚下看去,居然能隐约瞧见城市的剪影,好似来到了数千米的高空。

观世者带他走进其中一条廊道。

没多久,一身长袍在尽头缓缓浮现。

来人皮肤颜色很奇怪,像是还未来得及伸展开的菌菇,光芒在他的血管中流淌,透过灰白的皮肤隐隐闪现。

他没有带面罩,微笑着开口:“顾千,很高兴见到你,欢迎来到规则中枢。我是零号节点,是观世的最高执行单元。”

“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顾千一面试着掐诀探寻季留云所在方位,一面说:“请放。”

零号节点垂眼瞧他掐诀的手,随即为顾千展示了一串数字。

光符飘动在空中,并不需要任何依附。

“根据我们的计算,你与季留云的链接度高达78.6%。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数值,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

随即他手腕一转,一把通体莹白的玉刀稳稳地悬停在顾千面前。

“这把刀只有你这个季留云不设防的人才能带着靠近他,取走他手里的半缕残念,当然,我们都知道,事物具有两面性,我无法强迫你,只能靠你自己做出选择。”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必将发生的事实。

“我相信,你很聪明,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顾千垂眼去看那柄玉刀,不晓得自己是该先讽刺,还是先质疑对方的自信。

“百分之七十八点六。”顾千觉得自己的三观在一天之内被敲碎了无数次,他抬脸迎上零号节点的眼睛,“你们觉得,感情是可以用数据衡量的吗?”

“说什么不强迫我?”顾千冷笑着说,“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现在为什么站在你面前。”

“对于威胁你,我真的很抱歉。”零号节点笑了,笑得毫无温度,“不仅是感情,顾千,这世间万物,都可以被量化。”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四周的虚无之中浮现出流动的影响,数字和画面交织,展现着一个个世界的缩影。

同时,零号节点解释道:“生命、意识、灵力、玄术等等等等,这些都可以量化,或者说,实体化。”

观世者好似很喜欢展示能力。

顾千在心中暗自记下这一点。

零号节点忽而从身边流转的缩影画面中按停其中一幅,“比如现在的季留云,他被分散在规则网络中,同样是一种量化。”

顾千看过去。

在零号节点灰白枯槁的指下,那些画面像是被定格一瞬的水流,光芒凝滞。碎片中是在风中摇曳的绿叶,还有那个熟悉的笑容……

一条生命的无数个片段,被打散在虚无之中,却又奇迹般地保持着某种联系。

“不过,季留云确实体质特殊。”零号节点平静地分析道,“树妖化人,死后变鬼,妖力、灵力、鬼气凝聚一身。要是换作别人,被打散进规则海,早就是一个个数字了,季留云还能保持完整。”

完整?

顾千死死盯着那些零散的画面,每一个场景都剜着他心,瞧过一眼,就血淋淋地割下一片。

几个小时前,季留云还温柔地拥着顾千在海洋球池里亲吻,现在变成了这样冰冷不成串的画面。

这个观世者居然还敢说这样是完整?

面对未知的敌人时,暴露情绪起伏绝对不是良策。

顾千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愤恨,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他……”顾千问,“他现在有知觉吗?会痛吗?”

“有知觉,但很微弱。”零号节点松开手指,“他的意识被切割成碎片,每个碎片都有将军,有季济弘,有你,这是季留云最令人惊异的地方,也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你的原因。”

不知是不是顾千的错觉,他甚至从这个冰冷的零号节点口中,听出了一丝赞叹。

“不会痛。”零号节点补充说,“真实存在的物质才会痛,超越物质的存在形态并不会痛。”

顾千讲:“感情也会痛。”

“不。”零号节点很笃定,“数据不会痛。”

这个观世者,或者说整个观世,他们的自信冷漠两头拔尖,同样突出,从简单几句对话中,顾千听得出来,他们并没有把自己视为对手,而是透过自信的滤镜,把顾千看做一个必然会被所谓的规则同化的个体。

以至于,他们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友善”都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怜悯。

而这样的性质,在顾千眼中统一归纳为自负。

自负所产生的一系列情绪,十分有利于现在套话。

顾千问:“你们可以把人数据化,但你们杀不了人是吗?”

“是,也不是。”零号节点说,“我们可以控制生命,但无法控制生命的本质,对于观世来说,生与死,和普通定义不一样。”

观世者喜欢用实际画面来佐证言语。

零号节点再次伸出手,虚空中,于他指尖浮现出光点一个。

“对于观世而言,生与死的定义和普通人认知的不一样,在极致纯粹的规则世界里,生命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形态,我们可以改变他的存在方式,却无法真正的终结它,或许,这就是规则的极限——它可以重组世界,但永远无法真正触及生命最本质的部分。”

仅有的一次,零号节点说这句话时,眼底露出一丝困惑,好似这是一个持续困扰着观世的问题。

这群用规则凌驾世界之上的观世者,似乎无法从“人”的角度去理解生命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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