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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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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的情绪比他本人还有分寸。

情绪浓度越高,面上越是瞧不出来。

季留云从不劝他说:“别难受了。”

他拿出手机,和顾千分享今天界融里面很热闹。

顾千瞧得新鲜,问:“你不是不喜欢界融吗?”

“总不能一直做一个闭门造车的老古董吧。”季留云笑笑,“而且,那条帖子早就删了,似乎是鬼安的手笔。”

“你看看,阴间今天也很热闹的。”

季留云牵着顾千坐去按摩椅里,一门之隔,隐约还能听着堂里两个老人家商量的声音。

门外,顾千已经被界融的讨论吸引了注意。

阴间不过阳间节,隔着生死一条界限,阴阳对于节日的概念自然不同。阳间过节,多为了纪念,阴间的节日就比较……阴间,譬如入土大吉。

要是才死的还能理解,时间一长,死得久了些,就难以理解人间的热闹。

#人间又过年#

【亡友们,人间新年你怎么看?】

【我的骨灰tree tree】:用眼看。

【入土为安全】:建议人间禁放炮仗,我的坟头在郊外,差点塌了。

【断气千百年】:笑活,你们这些新死的就是矫情。

【死而很僵】:提醒各位注意,凑热闹的同时记得看看,奈何桥边的昙花开了!

【环抱无实体】:卧槽!!!那花不是几千年没开过了吗?

【半夜鸡叫奏效】:等等,是我知道的那个昙花吗?传说开一次葬一界的那朵?

【孟婆汤里泡枸杞】:我死得比较久,这事我知道。不是花的问题,那花是封印,开花解封,那个“说不得”就要出来了。

【阴间摸鱼达人】:说不得?谁啊?you know who?这不是境外的吗?

【孟婆汤里泡枸杞】:不是那个没鼻子的,是一个很牛逼的东西,国内的。

【今天还没投胎】:谁啊?难道是那个传言?

——此贴已被鬼安删除——

原因:涉及禁忌话题。

一帖落,万帖起。

#奈何桥昙花开#

#世界要乱#

#说不得即将挣脱封印#

“我也想知道这是谁。”顾千好奇起来,问身边的大妖怪,“你知道吗?”

季留云笑说:“你知道的,我哪有时间去认识其他人?”

顾千斜他一眼,“是啊,你就忙着给我做饭呢,还忙着哭,哎,季留云你还记得自己都哭成什么丑样子了吗?”

他本想调侃这死鬼,却没能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点害羞。

季留云不退反进,“哭那么丑你还不是喜欢?可见你口味奇特哦。”

顾千故作凶狠地戳了戳死鬼的手背,“油嘴滑舌。”

“顾千,你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季留云攥住那根指头,“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应该很爱你。”

顾千挑起眉,“应该?”

“是呀。”季留云笑眯眯地讲,“我是个笨东西,可能还没知道什么是爱呢,又不能对你讲大话,你权当我是想你吧。”

他望着人,面对面地说话,目光轻轻波动钝弦一根。

“顾千,我想你。”

想念比爱要具体,比爱更绵长,是在冬日里反季节出现的春,是热烈且需要回应的念头。

顾千一时说不出话,只怪今天过得乱七八糟,害他当真被这死鬼迷住了。

“我在这呢。”他说,“想什么想。”

“这事你光是听见可不够。”季留云又故意学着那些小妖怪说话,“请顾千大人多少记在心里,小妖我感恩戴德哦。”

世界都没那么吵嚷了,鞭炮声渐歇,偶尔炸出零星几声,灯笼晃着,人间爱着。

那座孤独的岛,等来了一头温柔的鲸鱼停泊。

堂屋门推开时,他俩正靠在按摩椅里头靠着头说话,说得入神,等长辈都停在眼前了才发觉。

看来是聊出了几个可行的办法,城长歌笑呵呵地说:“哎哟,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呢,说体己话呀?”

城无声都瞧习惯了,径直去厨房。

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顾学叫住孙子,“聊聊?”

老头欲言又止踌踌躇躇,顾千愣是等了半天没听着一个字。

爷孙之间都明白现在要说话分量有多么重。

最后还是孙子先开了口,“我觉得,人至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老头听完,原本还刻意挺直的身板忽而泄了力,像是须臾之间老了好几岁。

顾千接着说,“你,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受苦了。”

“只要我还活一天,不管是息世还是什么观世,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老头,你这么多年没来找我,可能你不太清楚,我这个人挤一挤,还是有点孝心的。”

“放心吧,我能对你好。”

顾学真是听不了一点软和话,当即眼眶就红了,他上前想拍拍孙子肩膀,手都抬起来了,又开始犹豫。

顾千呢,也瞧出老头要干什么了,他也别扭着,爷孙俩一时僵持住了。

季留云帮了一把,稳稳当当地把老头的手掌搭到顾千肩膀上。

如此,爷孙俩都有了台阶。

家人嘛,就是即便有隔阂,也应该在重要时刻重新联结的存在。

做不到的,不能叫做家人。

他们深谙这个道理。

顾学很受用,笑呵呵地说:“咱家小季就是懂事啊。”

“是,他是你家小季,我是别家小顾。”顾千撇撇嘴,还是笑了起来。

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吕粟蹦蹦跳跳地去迎门。

是陈不辞和陈巳。

顾千听见老头一定只和城长歌说,就料定这事不会小,也就厚着脸去邀请了陈叔一起。

虽说陈不辞平日很少和这些将城世家走动,但如今大事在前,也得来听一耳朵,并着给点建议。

陈巳一进门就抖出个喜庆的袋子,嘴巴甜得能把蜜蜂招来。

只要见着人,不管熟不熟,先夸一遍,一边夸一边撑着袋子说:“来来来,各位,咱千万看准咯,就把红包往这里头砸,哎,千万别担心我,备了两三个袋子呢!”

城长歌和闻书兰被这漂亮孩子逗得直笑,拿出红包“投喂”。

陈巳也大大方方接着,灿笑道:“不白来嗷,咱都不白来嗷!”

小痞子自来熟得很,要完长辈甚至还跟同辈张口,兜兜转转讨到了城无声面前。

“城总,哎哟您今儿个可俊,来来来,咱俩这关系就不走钞票了,你直接给我转吧。”

城无声:“……”

小痞子目光太炙热,城总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动作慢得像是在示威,输入了一个数字。

很快,陈巳手机响起提示音。

【收到转账,0.5元。】

陈巳:?

徒弟嘴甜,师父更是不遑多让。

小老头瞧见顾学,劈头盖脸地问候道:“哟,还活着呢!”

转眼瞧见城长歌,“哟,您还没死呐!”

“……”

*

年夜饭。

几位老人坐在上首,年轻人围坐一桌。

热闹。

顾学始终还是惦记着刚才城长歌的话,喝几杯,看着面前这闹腾的一群人,实在感慨,悄默默叹了口气。

城长歌及时捕捉到这老头的态度,斗嘴说:“你还敢叹气?我要是你,我今天就得醉得起不来赔罪!”

顾学点着头怅然道:“是,我真是……”

闻书兰对老伴讲:“大过年的,给我好好吃饭啊。”

城长歌立时说:“好的好的。”

顾学也笑着应和,但脸上始终挂着些不自在。

“嘿,多稀奇。”陈不辞放下筷子,不咸不淡地开口,“请我个外人来吃年夜饭,你俩老朋友叙旧,显我多余呗?”

顾学和城长歌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是我们不对。”城长歌热络地抬起酒杯,“以前是我眼拙,不和你走动,来,敬你。”

顾学也敬酒说:“感谢你对小顾千的照顾。”

“这还差不多。”陈不辞笑眯眯地举杯。

长辈们这边喝起来了,饭桌的另一头,也在进行着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

那就是,但凡桌上有个孩子,必得用筷子沾点白酒让他尝尝。

吕粟瞧大家喝得高兴,跃跃欲试。

顾千单独拿了个筷子蘸了酒递过去,季留云同时已经端好了给孩子的果汁。

陈巳还在旁边为长不尊:“哎,你用力嘬啊,美得很!”

吕粟当真以为这是多么好喝的东西,满怀期待地咬上筷子头。

众望所归,他的五官浓缩到了极致。

“老天!”

孩子喊完,赶紧抓过果汁来猛灌了自己好几口。

这一嗓子把长辈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大家看得好笑,气氛也随之好了起来。

季济弘也喝了口酒,满意地说:“好,现在我们这一桌,全世界都在这了!”

几个长辈都知道这小鸟的来历,虽说是个两千多年的妖怪,但他率真活泼,开口了别人就乐意和他搭茬。

陈不辞问:“就咱们这几个,怎么就全世界了?”

“目前世界上不就咱们这几样吗?”季济弘利索当然地说。

顾学问:“哪几样?”

小鸟答:“男的、女的、活的、死的。”

餐桌一片无语。

季济弘,饭桌上冷场的神。

倒是城长歌搁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讲:“你这观点很好,有学识!”

桌上只有陈不辞这师徒俩作为合和师经常和非人者打照面,靖天和顾家一般都是行鬼事。

所以见这么活泼的妖怪,谁都喜欢瞧。

季济弘一听这话,骄傲得甩了甩头,身上挂着的小石头也响起好几声欢快脆响。

“那是,我这段时间可没少看书!”

“是吗?”城长歌来了兴趣,笑着问,“都瞧了些什么?”

季济弘甚至骄傲地站了起来,“我可真说了啊。”

陈巳捧场地摊开手,“来,展示。”

小鸟深深呼吸,大胆开麦:“众所周知,黑魔法防御老师是消耗品,斯莱特林虽然出过黑巫师但不出废物,所以人类不配感谢罗辑,自然选择前进四才是征途。正是如此,我冤枉于阿宁那么突然地死在蛇沼,只好大胆推测青铜门的背后是人民|法院。说到底,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比如林黛玉风雪山神庙之后决定投奔梁山伯,逼得孙仲谋三打白骨精,结果让金蝉子守了整晚长板坡,气得贾探春火烧三连营,给人曹阿瞒心理阴影都烧出来了。不过嘛,见识多了,也能理解扎西莫多吃牡蛎时的心情,世间太多悲剧了,如果大家都能善良且宽容一些,就不会害得冉阿让没能顺利地追回那只风筝。但我也能理解,混乱才是本质,不然基督山伯爵怎么会在海上钓那么大一条鱼,结果最后只剩下无法自证的骨头。所以,还是威尼斯商人里说得好,一千个人心目中有一千个哈利波特,说到最后,齐天大圣是我永远的白月光。”

季济弘看书过脑子,就是记得乱七八糟。

年夜饭的桌上,死寂。

吕粟连吃喝都忘了,崇拜到呆滞。

顾千和季留云对视一样,眼里写满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后者摇摇头说:“这真不是我教的。”

陈不辞张了张嘴,还是凭借着合和师的阅历把话咽了回去。

城无声依旧是面无表情,如今他可以这么平静,黄毛之前给与的折磨功不可没。

顾学皱了皱眉,依旧没能理解这个逻辑。

闻书兰抿着嘴笑,有点不忍心打断这个可爱的鸟妖。

陈巳的表情最为精彩,从最初的期待,到困惑,到震惊,最后干脆低下头,笑得睁不开眼。

好半天,还是城长歌打破了沉默,老人家轻轻咳嗽道:“……你看的挺杂。”

感谢小鸟倾情提供这个开胃菜,饭桌气氛一时融洽无比。

大家都乐呵呵地,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佐以季济弘眉飞色舞地话语,过了个好年。

日子就是这么过下去的。

*

年过了,应对措施也逐渐安排到位。

先是靖天根据顾学给出的那个小瓶,四处派人守住将城灵脉,并且通信所有往来关系,多手准备。

谁也不知道,那个观世所谓的“大动作”什么时候会来。

甚至,城长歌自己都没见过观世的人,要说他之所以愿意这么配合,有对老友顾学的信任,也有他当年见过息世的原因。

以息世的做派,极端之后,生出另一个更为极端的存在极有可能。

息世都能把一个母亲洗脑得下手迫害自己的孩子。

观世会如何,实在难以想象。面对未知的敌人时,早做准备才是聪明办法。

同时,季留云和季济弘也没闲着,三月并着他之前在全国布下的眼睛一起,四处探询阿史那玄和将军那半缕残念。

一时间,整个将城的行阴人与合和师都紧张起来。

中途,顾千也想过要不要问问阴间,但是几次联系小古,都没能得到回复。

气氛紧张,人人自危,说是草木皆兵都不为过。

陈巳最先忍不住了。

他向来如此,天要是塌下来,先伸手撑着,至于撑不撑得住,那是后话了。

“哎。”他给顾千打电话,“整天绷着,人都要傻了,出来玩呀!”

就这么的,他集结了顾千、季留云和季济弘,包括因为不明原因而出现的嘴硬总裁城无声。

“到了!就是这!”

陈巳享受不已地张开双臂,展示身后的大门。

饱满圆润的拱门上挂着许多马卡龙色系的气球,一只粉色的卡通海豚喷着水柱在喷泉池里欢迎小朋友,各色风车欢快地转着。

每一种元素都瞧得出来这是儿童乐园。

“真有你的。”顾千抬头看向入口处那个巨大笑脸。

季济弘早就兴奋起来了,扯着季留云说这说那,他们俩过去每天只为活一件事:上天入地找阿史那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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