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之打个激灵,矢口否认:“我同意了吗?”
祁元辰大掌牵住林兆之受伤的手:“哥哥受伤了,总需要个伺候的。”
“不劳祁大人。”
“怎么不劳?我就爱伺候哥哥。”祁元辰臭不要脸,就算隔着个面罩也致力于凑近林兆之去嗅他。
黏黏糊糊的。
林兆之斜眼看他,两人距离极近,空气中的冷湿顿时化作热/潮。
“我不敢叫祁大人伺候。”林兆之眼睛顺着他的鼻尖一路向上,最终定在祁元辰眼眸中:“万一再被你要挟着做些什么,那我又要如何自处?帮还是不帮?”
祁元辰凑近他,手拉着林兆之满眼好奇:“我什么时候要挟哥哥了?”
这下换林兆之脸上奇怪:“你不记得?”
祁元辰面罩下的笑容一顿,仔细打量林兆之的脸,觉得他不像玩笑。
他...有过吗?
看他这样也知道他不记得了,林兆之心思一转脱口而出:“你那时拿帮我带糖做要挟,可是叫我...”
此言一出,祁元辰忽然贴近林兆之,伸手挡住他的唇,不叫他再说下去。
那事算什么要挟。祁元辰明知怀中人不怀好意,却还是不敢听少年糗事。
树影倒出颀长一道,昏暗中的林兆之就那样满怀笑意地看着他。
“你真要这样出门啊,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林兆之手拉着祁元辰身上薄衫,硬憋着没笑出声。
祁元辰在他地注视下转了个圈,末了还说:“这副打扮定不会叫父亲和老师发现,这次灯会我一定要去。哥哥帮帮忙,千万不要说出去。”
林兆之犹豫:“可是今年不算太平,你一人出去真的行吗?而且老师还布置了功课,赶不及吧。”
祁元辰听到功课眉毛都耷拉下来了,他看着林兆之,小声说:“我会完成功课的,一定不连累哥哥。”
“功课是一码事,你这副打扮出去又是另一码事了。”林兆之皱起眉,上上下下打量着祁元辰。
粉嫩的衣裙架在祁元辰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上倒也不算违和,只是他这副模样与粉嫩实在不搭。
林兆之想说得话在肚子里转了又转,改了又改,这才又说:“你长得不像小女娘,被发现了怎么办。祁伯伯到底是一县之长,若是叫人知道你这样出门,实在丢脸。”
他这样说着,可看祁元辰一脸的热情逐渐黯淡下来又于心不忍。
“并非我不愿帮你…”林兆之手绞着外衣,也很苦恼:“要不还是同老师说一声?”
“不成不成。”祁元辰摇头,他压着声音:“老师哪里会叫我去。”
“…”林兆之看着祁元辰这副样子,低头沉思起来。
祁元辰还在喋喋不休:“只求哥哥帮我保密,回来我给哥哥带糖糕和糖坊新出的糖如何?”
林兆之没答话,目光集中在自己披在外层的纱衣上。
“倒是还有一办法。”林兆之说。
祁元辰仰脸看着他。
林兆之声音平缓,传入祁元辰耳中总有淡淡的安心。
“戴个面纱就好了,万不要叫别人知道你是谁。”
祁元辰高呼万岁,激动到不顾礼义直接抱住林兆之:“我就知道哥哥最有办法了。”
林兆之被抱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推他:“声音低些,低些…小心被人听了去。”
风摇起枝叶,两人在廊下细语。
“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吗?”祁元辰指尖都羞得发烫,压着声音:“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哥哥莫提这茬了。”
林兆之嘴被挡住,想说都不能。
祁元辰率先移开眼,咳了咳:“方才不还觉雨气潮湿,时辰不早了,明日林大人还要处理公务,可不能耽误了。”
他手移开,深吸口气,不愿回想旧时尴尬。
“就这么怕我将你那时穿女装偷跑出府的事儿说出来啊。”林兆之语速极快,话落脚步丝滑一转,只留个背影给祁元辰:“晚了,我已经说了。”
祁元辰被这话羞得面红耳赤,看林兆之离开的背影懊恼道:
“说好不说了呢!”
他快步追上林兆之,再多的话也被方才的“秘密”堵回了肚子。
浴池在后院,一片竹木后边。
此处安静,并无侍女小厮。
淙淙水声荡在空中。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屋。
林兆之解开衣衫领结,目光扫过侍女早早放好的两套干净衣物。他回头正要同祁元辰说一句什么,却看到了祁元辰面上对此处装潢的震惊。
这屋内正中有一汪温泉,热气飘散在半空,雾蒙蒙似仙境。
假山装在空处,连着些垂下来的帷幕,烛火将屋子点得亮堂,又被水雾蒙上一层纱衣。
最外层放着个屏风,上头绣一野鹤立于荷花之上。
“看不出哥哥这里竟这样...”祁元辰话一停,眼睛落在一处纯金造的扶手上,鼻尖是飘来的热气,他抿唇:“竟然有这样奢靡的地方。”
浴池边全镶嵌着上好暖玉,泉眼不知连着哪出,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热水。
就连上头坠着的帷幕之上都勾着宝石,烛光水汽中隐约闪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