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久久不绝的赞誉声中,咔嚓一声,连瑜的三观裂了。
“靠,这些竟然是朕未来的臣子?大昭的栋梁?”连瑜气炸了,看向萧无咎,问道,“你一点也不意外?”
萧无咎淡定地说道:“负心多是读书人,为了前程,抛妻弃子都是常事。”
那头几人还在吹捧:
“等陈兄殿试中了前三甲,到时候多的是宗室勋贵家要嫁女,陈兄便可双喜临门了!”
“哎,莫出此言,旁人听了定会怪我张狂的。”
陈时寐怕话说得太满翻车,谨慎道:“会试前几名个个才华出众,我能维持现在的名次就已知足了。”
吊梢眼男道:“陈兄不必妄自菲薄,那会试前三名我都见过,第二名和第三名才学泛泛,第一名更是个粗俗之人,也不知如何夺得第一名的。”
闻言,有人问他:“怎么个粗俗之法?会试第一是我们淮南的乡试解元,我们淮南文会多次下帖子邀他出游,可惜此人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来往,我们也没见过他。”
“我原也以为是什么高洁孤傲之士,那日一见其人,身着一身绫罗绸缎,容貌粗陋,身材肥胖,不足为惧。”
吊梢眼男哼了一声,腆笑着看向陈时寐:“本次会试还是陈兄的才学最好,以陈兄的天资官拜三品指日可望,陈兄,苟富贵,毋相忘啊!哈哈哈!”
萧无咎听着这阵笑声,蹙了蹙眉,他目光转向小皇帝,发现小皇帝鼓着脸抿着唇,眼里已然燃烧起熊熊怒火。
连瑜咬着牙对萧无咎说道:“这种家伙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当上三品官,我把头拧下来给你踢!”
听着这恼怒的话,萧无咎顿时哭笑不得。看得出小皇帝着实是气急了,竟然口不择言到这地步了。
他无奈道:“……这很不必。我不好蹴鞠,更不喜拿人脑袋当鞠。”
紧接着他往小皇帝碗里夹了个红烧鸡翅膀,道:“快吃吧,菜都快凉了。”
就着那桌推杯换盏的画面,连瑜把鸡翅膀咬得嘎吱响。
下了马车,一进宫门,连瑜和萧无咎恰好碰上连霄明和齐青松、葛逸。
连瑜看到这仨人就想到他们做的好事,立刻拉长了脸:“干嘛来了?”
“陛下,臣弟来负荆请罪。”连霄明转身给他看背上的藤条。
连瑜翻了个白眼,对他道:“跟朕说个锤子,还不快给皇后道歉!”
连霄明一听,抬眼见萧无咎冷冷地看着他,他畏缩地低下头去,行礼道歉道:“对不住,皇嫂,这次是我们没管住自个儿的嘴,才酿成大错。”
身旁的齐青松和葛逸也紧跟着请罪:“皇后殿下,我们知错了。”
萧无咎的脸色好了一些,道:“行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本宫不追究此事了,都起来吧。”
此事一了,齐青松和葛逸找了个借口告退了,连霄明则是因为还要汇报账目的事儿跟在了身后。
路上连瑜思索一番,对萧无咎道:“朕不愿看到那位许小姐的终生幸福毁在那个姓陈的书生手上,皇后,借你人手一用,帮朕给那位许小姐传个信,把那人渣席间说的那些话带到就行,不用多说其他。”
萧无咎痛快地应承了:“好,臣让洛崖跑一趟,把这些话带到许家。”
连瑜忧愁地叹了口气:“那个姓陈的书生还能考第六名,看来这次科举考试不是很质量啊,没什么人才。”
身后的连霄明忍不住插话:“这次科举确实奇怪。”
闻言连瑜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他:“哪里奇怪?”
“这……”连霄明恍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在天子面前妄议会试,这可是大不敬。
“有什么你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
连霄明只好实话实说:“臣弟觉得奇怪是因为听说这次科举不少有才名的举子都没上榜,榜上有名的好些人都名不见经传。”
他想了想,又一言难尽地说道:
“陛下不知道,臣弟昨夜进、咳咳,路过万花楼,就遇见了一脑满肠肥的男子,这厮喝醉了一直嚷嚷着自己是会试第一,在门口缠着老鸨要花魁,臣弟和老鸨当时都不信,结果那男子的两个小厮作证说他家少爷就是第一名孙明辉。臣就觉得这堂堂第一名居然是这个德行,委实奇怪了些。”
“这孙明辉真有那么不堪?”
想到酒楼那几个人的话,连瑜和萧无咎对视一眼,起了疑心。
萧无咎沉吟片刻,道:“究竟事实如何,陛下等殿试那日便知晓了。”
连瑜点点头,准备殿试时好好瞧一瞧这个孙明辉。
几人一路闲谈,连霄明还想上前和自家堂哥亲近亲近,刚要挽上胳膊,就被萧无咎看过来的冰冷的眼神吓退了,匆匆报了账目便出了宫。
……
“咚!咚!咚咚咚!”
天才蒙蒙亮,连瑜就被这响彻宫阙的声音吵醒了。
他披散着头发一股碌爬起来,拥着被子面色惊慌:“什么声音这是?地震了还是打雷了?”
喜公公神色骤变,步履匆匆而入:“陛下!是登闻鼓!”
“有人敲登闻鼓鸣冤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