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看不出。
“客官想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已经全盘托出了……我这样,会不会让您爱人为难?”
祝定终于靠自己换形从无情剑中走出,指着这个不要脸的半仙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主人的……”丝毫忘记了无关的人看不见剑灵。
等等,这不就变相承认了简繁之跟宫观的关系了吗,作为宫观的剑灵,主人没松口,他也不能松口。
于是祝定剜了简繁之一眼就回去了。
竺珞闭上了眼,喃喃低语:“好冷……”
简繁之看见旁边的毯子,给他盖上时被他抓住手腕。
“客官有机可乘哦。”竺珞的眸里很像珠光的海:“虽然您可能不信,但我从来不白拿别人的钱。我可以教您的,这样也会让您和爱人之间更轻松,这个提议不好吗?”
简繁之握住脖颈上的凡尘境玉匙,拍落他的手没听进任何一个字:“告辞。”
瞬息之间就进入了凡尘境。
简繁之站在房顶上,夕阳无限,余晖润泽宫观从胥华亭走出的身影,他似乎感到什么一样,抬头。
彼此对视间,风扬起宫观如雪一般的华发。他伸手,无情剑便归于他身侧,出鞘,剑尖直指简繁之。
“你应该有些事情要跟我解释。”
简繁之一眼就发现宫观的右眼消散了,从房梁跳下,却不被允许走到他身前。
“师尊?”
宫观面容僵硬如冰,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好像他们从没见过。
简繁之认为是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才让师父本不含情感的眸中带上些许厌恶。于是半跪在宫观身前,仰头祈求原谅:“是徒儿哪里做错了吗?”
宫观没有放下剑。
“你为何要杀了禅净?”
祝定还没有机会告诉宫观,所以他应该是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对这件事情简繁之没有辩解。
杀了就是杀了。
前世也想杀,只不过是今世做成的。并且名正言顺、不容置喙地斩下了禅净的头颅。
宫观凝视简繁之,他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不是正派所为。”
“正派?师父,正派是由正确的人来阐释的。”
简繁之抬手抓住无情剑,剑刃把他掌心划破,旖丽的血滴落雪中,而宫观连眉头也没皱。
不要这样…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你不是正确的。”
可简繁之依然没有退步:“我自认为是。”
听了此言,宫观直接放开了握着无情剑的手,不顾跌倒在地的剑,回了房猛地关上房门。
简繁之失神地看着汩汩流血的掌心。
他要怎么做,师父才能多看他一眼呢。
简化霖的幻影时时出现在凡尘境,简繁之确信只有他能看见。
那是一个没有心的木偶,空灵飘渺地站在面前。玉手总会爱抚他落了雪的眼睫,似乎担心那雪会划伤他一样。
简繁之自言自语:“你以为你赢了?”
死都不会承认的。
简繁之从雪地站起,去敲宫观的房门,而他连应都不应。
“师父,我需要确认您的身体状况。”
宫观把窗户关上,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满地碎纸如雪,是可以称得上失态的程度。
可听到外界那样残酷的声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宫观忍不住要做些什么,要让自己忙起来,才无暇伤心,得把自己塞满,才不会满脑子都是蓬莱。
他听见了蓬莱凌厉的风。
听见了雷云翻动,碧海流淌。
听见了谢无尘虚弱无力的遗言。
听见有人消散,发出轻柔的声音。
他听见了外面——他所不能及的彼方。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可除了想象,宫观再不能拥有外面的任何事物,并且失去了知悉的权利。
没有人会告诉他。
连他的剑灵也隐瞒什么。
无数想象充斥眼前,甚至到达夜不能寐的程度。
宫观控制不住,那些声音把他逼到悬崖绝壁,而他早与坠入深渊的机会擦肩而过。
我不该断因果…我不该弃蓬莱的……
没人能守护那个地方了。
宫观掩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就不应该把心交出去,无情道的爱注定会让人变得不幸。
{我最喜欢的配角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