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繁之。”
简繁之的下巴一下又一下轻碰到自己的脖颈,有些痒,似乎在咀嚼什么。
等等……咀嚼什么?
宫观手掌着简繁之的后脑勺,扶起来观察他吃了什么。
简繁之却忽然仰面,吻上宫观侧脸,唇瓣上垂坠挂着色目花残片与黏腻的乳白色汁液,把他们粘连。
宫观:“……”
宫观有些无奈,轻轻地拍打他的脸。
“疼。”
他含混不清的话语像个分辨不清饴糖和巴掌的孩子。
“不要乱吃东西。”
宫观用手掰着简繁之下颚,两只手指探入他口中,想取出其中的花瓣,可他一直用舌头阻挠自己,那般醉然而沉湎地吮吻着指节,热度一直蔓延至双颊,让宫观不知所措。
“……请吐出来。”
简繁之乖乖地解脱他的指节,却依旧含着几瓣花。
这样下去宫观也会被面颊上的汁液影响。
不入梦境的代价便是色欲盈迷吗?
宫观解他腰带的手一愣,看到之后便再也无法佯装镇静,几乎想逃离,留简繁之一个人无依无靠。
可他牵住自己的衣袖,仰眸乞求:“师尊,别走。”
宫观捂着脸,胸腔不断起伏,想抹去脑海画面。
“你别脱了……”
“难受…师尊……我难受……”
你不应该用这般纯澈的眼神望过来的,明明你下.身的起伏同他们一样,衣衫之下的起伏,都一般肮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乱人心神……
宫观弯腰撑起他的身子,一步一挪,把他安置在榻上。
简繁之目光一直停留在宫观唇畔,直到后背着于柔软的塌,才缓缓闭上双眼。
宫观擦去脸上黏腻的汁液,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唤他的名:“简繁之。”
他伸出小指勾住宫观,并没有睁眼:“我不睡。”
宫观撇开他的手,他又似攀丝一般缠过来。
“你要睁着眼睛。”
可是眼皮好重。
简繁之意志混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稚童胡搅蛮缠也不会被斥责的年纪,竟开口
让宫观给他讲故事。
“讲了你就睡着了。”
师尊许是忘了吧,小繁之就算强撑着睡意,也会在梦乡之前,祈求多了解他一点。
“如果您不讲什么聊斋志异,奇闻怪谈的话,我会一直听着的。”
仍记得他幼时因为狐狸吃人的故事而嚎啕大哭,滑稽又可爱的模样历历在目,宫观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我不会讲。”
是您不想再讲给我听了。
“那我给您讲吧,好吗?”
宫观原想点头,却担心他闭目看不见自顾自睡着,应声:“你说。”
“师父,您进过机渊秘境吗?上一次开还是在三百年前,听说进去的人就不能再进了,可是我好像在机渊看到了禅净师祖……”
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下文,宫观勾了勾他的手指,色目花的影响下自己也说不出来话了。
“嗯…心魔劫之中…看见您了……对不起,我不想那么做的,但是隐隐觉得这样才能渡得了心魔劫,才能回来见您。我分得清的,洛神还是您,我分得清。是您分不清我,您既不知谁是简繁之,也不知谁是简化霖,若均还是端康,你为何全都分不清……”
宫观明明从没跟徒弟提起过简化霖这个名字,为何他会知道?
宫观不再去摸清楚他话中的意思,简繁之忽然使力拽他上塌,小心翼翼用被褥也盖住师尊,又锁住他的腰。
“我思慕您的……您别喜欢他……”
“徒儿好想你,每一天,每个月,除了修炼之外,识海中全是你的身影。”
“你别不见我,您别厌弃我……我也不想折辱您,可是你的命一如我的命,要真无法留住,我宁愿现在就被埋入黄泉,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我一口都不会喝的。我思念你,成了焦土也依旧念你于魂,生生不断。”
简繁之就字字诛心,宫观掩住他的唇,却落入他的墨瞳,水光潋滟勾勒自己促起的蛾眉,被他的手指抚上。
“您不愿意听的话,我便不说了。”
如果简繁之这样的叫做思慕,宫观不敢想……简化霖那个解脱的笑容依旧盘踞在心头。
宫观不知如何回答,双唇嗫嚅颤抖:“我是你的师父,你怎可……”对我吐露倾心行迹。
回忆会一直困住一个人,尤其像宫观这种,以为自己什么也不在乎的仙人。
简繁之一条腿压上宫观,手置于他脑后,凑近相视。
“天底下师徒结为道侣的并不少见,师父,不能考虑一下繁之吗?”
颤抖的声音复归淡漠:“我们修的是无情道。”
“可谁也没有真正做到无情。天君也好,两位师叔也好,您也好,谁也没做到。”
简繁之冰冷的鼻尖与宫观相触。
“那您又为何不相信无情道上亦有情呢?”
至少他一人坚信着,因人设道的无情遥途上不会只有风雪,尽头也不会只有迷惘,于他而言,无情道上缺的本就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