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邪神吃到一半,便发现不对劲,他们呕吐开来,放佛吃进嘴里的是不干净之物。
段安眉头皱紧,下一刻,邪神被吃进去的东西开膛破肚,黑色的花火顺便崩开。
段安连连后退了三步。
“原来是几位祇联合起来制造的畜生。”那些怪物开始游聚合的状态,开始分散,画面密密麻麻,就像刚分开的蚁团。
变成了无数个奇形怪状的小灾厄,而灾厄体内,皆是像扭曲纸片一样可变形的式神。
祇在操控他们,而利用的力量邪门地竟然来自生肉而不是香火。
那些扭曲的纸片向段安靠近,段安握紧黑刀,上前一个个将他们斩杀。
废墟之城连接三个外城,所以他猜想,这是三个祇的产物,就连式神都颜色各异。
不过,小城的把戏,还不足以把他一个来自天生力量的祇删掉。
一刀开天门,二刀破天命,三刀敬鬼神。
这些怪物,需要三刀才能杀死,于是在干掉一只怪物时,他不免腹背受敌。
在杀到还剩几只力量还不错的灾厄时,段安黑色的长衫被破开了许多道口子。
冷白的□□渗出鲜血,下一秒他轰然倒下,趴在了那些尸骸之上。
半年续的香火实在有限,他已经没有体力了,只需一刀,他就没命。
于是他笑了一下,静静等待着它们的靠近。
“大人——”一个小孩突然冲了出来,那是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可怜虫,他来自外城,来自那些邪恶之城。
“不要过来!”段安刚沉淀的力量,感觉顷刻间要被打破。
小孩扑上去,用小小的身体护着了身下的神。
“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他哭着喊着 仿若自己就是他成的神。
“走开!”段安竭力呵斥着这个小孩。在凶恶的面具下,这声呵斥应该让他感到恐惧才对。
然而并没有,他只是死死地搂着一位神的脖颈,给他带来丝丝的温暖。
“你……怎么能看见我的?”
孩子闻所未闻,只是死死地搂着他。
而那些怪物似乎看到了一个小点心,饶有兴趣地朝这边过来。
“杀了我,快!”段安费尽力气地跟他说。
“不,不,我不要,大人您不要死!”
小孩的哭声原来这么吵吗?当时他出生,感觉并不是很大呀。
不过,他再不把自己杀了,那么他们机会把他杀了,段安讨厌外城的人民,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很高兴地看着一个小孩在他的面前死去。
“咔——!”式神尖锐的薄片穿透小孩的心脏,刚才还疯狂哭泣的稚嫩声音此刻只能哑声的看着段安。
脸上还未能露出恐惧,已命丧黄泉。
段安咬紧牙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丝怒意,而这些包裹式神的灾厄还在挑衅般笑着。
就在他们正准备一口吞下这美味的小点心时,段安一手抓住它尖刀般的边缘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此时连灾厄都不免有些愕然,就像是自己准备要干掉的至高无上的神自己借用敌人的刀把自己干掉了。
纸片灾厄扭曲起来,尸骸遍地的废墟之上响起它们庆祝的枭叫。
让人惶惶的尖锐回荡在那些魂灵之上。
只不过,正当它们高兴过盛时,地上那个刚自刎的神一步步缓慢地站了起来,未见其人脸,只见那面具嘴角弧度咧得可怕。
刚才的惊喜现在的惊愕,灾厄一时转换不过来,但祇手起刀落,杀一个灾厄不过五秒。
此时的他,精力完全恢复如初,就像从未消耗过一样强大。
枭叫逐渐变得更加恐怖凄厉,祇捏他们,如捏碎一只蝼蚁那么久简单。
很快,废墟浓云消散,天空散落几丝光线,那些红色的骨头,尸海逐渐消散,虽然荒芜,但逐渐不可悲。
他欲转身回去,眼角瞥见了那具小小的尸体。
神心神一动。
他用神念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回去,休养,别在这件小事上出错。
可他就是挪动不了步伐,干脆直接把头转归去。
那具小小的尸体,心脏钻了个空,面目还停留在恐惧中,嘴巴微张,似乎还在呼喊着:
“大人,你不要死啊!大人!”
走吧,段安,走吧。
段安往回走,但一边走脑子一边想到的是当时他被父母放在芦苇荡的样子。
当时,他是有感觉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痛苦,寒冷把他逼入死的绝境,而父母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安只感觉此刻这具神体浑身僵硬,再次抬步后,他到了那小孩的面前。
“生在这个时期,也许不是你的错。”段安把他抱起,小小的身子还柔软。
也许他讨厌外城,但他好像,并不讨厌他。
“救你,你以后要报答我啊。”
祇很少叹息,他悲悯见得多了,所以就会脱离悲苦,与凡人不同。
但此刻,他轻轻地叹了一下,声音飘呼如来自天外。
下一刻,他手掌洞穿心脏,在破开的血色肉·体中拿出那个让他起死回生的东西——太岁,慢慢地放入小孩那颗空荡荡的心脏的位置。
“不让别人看见的时候,你倒是看见了,以后你只能归属于我。”
……
自从把外城三个祇的产物干掉后,城内得到了繁荣和良久的安定。
但也因此,祇回到了神像中,许久不曾出来。
小斩给祇的神像摆放新鲜的水果,供台太高,虽然他此时已经十二岁了。
摆放好这些东西之后,他又给亲自给祇上了香。
下跪的模样比谁都虔诚,可内心却无数次渴望,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他回想起自己当时醒来,被祇大人抱在怀里,一个劲地搂着他哭,而祇大人只是睥睨而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何其冰冷。
但他知道,祇大人不是这样的,他是骁勇善战的神,是外城边缘百姓心中的传说。
而他,甘愿为奴。
祇大人把他放在地上,拉着他的手到仆大人那里:“从今往后,你多照顾他些。”
仆大人怪异地打量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孩,他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小孩回来,不过他大概知道这小孩来自何处,而他又即将成为什么。
于是颔首:“是的,老爷。”
老爷?小孩心里疑惑,他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