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胆敢深夜擅闯宫禁?!”
“来人哪,抓刺客!!把这小子压入死牢,还有座上那个女……”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震耳欲聋巨响!
一股庞大力量从主座上轰然炸开,如峰峦倾轧一般,碾向殿中的喧闹人群。
每个人,文弱的或是强壮的,都在这一瞬间感觉到难以抵御的强压。一阵‘扑通’声接连响起,所有人都被这强力压着跪倒在地。
顷刻间,殿内站着的,只剩险些被人当刺客抓走的萧雪山,和角落里那个守军将领。
“你、你是……不不不,前、前辈,敢问前辈……难道是云清宗的苏掌门?曾经帮助大昌接触鬼面狸之祸的苏掌门?”
苏时雪看向声音颤颤的守军将领,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片刻,就认出了此人:“祝将军,许久不见啊。”
上次在皇城见面时,还是皇城内乱,这位祝将军以为她是所谓叛军的党羽,还对她和宗政姝刀剑相向来着。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态度变化竟如此之大。
“他们不说,那就由祝将军你来说吧。谢齐渊到底怎么了?”
祝将军扫了眼跪了满地的内侍大臣,心说哪是这些人不愿意说啊,分明是被苏时雪释放出的威压震得动弹不得。但嘴上丝毫不敢怠慢,战战兢兢答话:
“谢……不不不,臣有罪、臣有罪,皇上他……他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片刻前。”祝将军擦擦前额冷汗,“今夜原本风平浪静,侍卫都如常值着班,皇上正要就寝了,突、突然,所有人眼前一黑,就跟从天而降一场大雾似的,黑色的雾!特别冷、特别阴寒……片刻后,雾散了,皇上就、就……”
闻言,苏时雪微微皱眉。他口中阴森寒冷的‘黑雾’,听起来像是明天寒的手笔。
上次明天寒夜袭皇宫时,可不就召唤来了无数魂灵,黑压压地将整个皇宫笼罩住了吗?
可算算时间,谢齐渊失踪的时候,明天寒就在她眼前,绝不可能分身出现在皇宫。
难道他又修得了什么诡异术法,能够远程掳人?还是说他有什么同盟?抑或是,全新的对手……
正思索着,偏殿殿门再次被人推开。
背着寒风立在门口的,是一道瘦削孱弱的身影。
外暗内明,苏时雪一时间没看清来人长相,却本能地觉得熟悉,似乎不久前刚见过。
然而,还不等辨清,她便震惊地发现,她释放出的威压竟在此人面前春雪消融般散了,起不到半点作用!
难道是……
苏时雪心神一凛,立时想起了片刻前,那间她无论如何也探查不清的小屋。
皇宫内果然有高人,且实力绝不在她之下!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心绪闪转间,殿内东倒西歪的大臣、内侍们都已站起来了,对着门外那位老者,竟都毕恭毕敬:
“国师!”
“见过国师!”
“国师出关了!国师出面,皇上就有救了……”
“国师可算来了!国师,方才有个妖女凭空出现,还声称是来救皇上的,这……这将您置于何地啊……”
一个文官意味深长开口,一边说一边偷偷朝苏时雪的方向使眼色。
他并不知什么苏掌门,只以国师为尊,此时见国师出面,自然而然以为国师会与苏时雪互不相容,他也好趁机出了方才被苏时雪压着伏地吃灰的恶气。
苏时雪无心理会他,只顺着声音望向殿门外的‘国师’。后者容颜掩在暗处,模糊不清,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细细打量。
瞬息后,‘国师’出声了。出乎她意料的是,竟是道慈祥的、甚至称得上是温柔的女声。
“都出去。”
“啊?”那文官一愣,“可那妖女……”
国师没接话,伫立在廊下暗影中,静静看着殿内众人。轻飘飘的沉默,却让所有人都噤了声,接着再没有人开口,众人乖巧地排成几列,低头垂手鱼贯离开。
苏时雪这才发现,这些文臣武将似乎很惧怕国师,个个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
有些奇怪。
没来得及细想,殿内就已空了,国师缓缓走了进来。灯光落在那张脸上,苏时雪终于得以看清,看清的下一瞬,她稍稍变了脸色。
那是张老妇人的脸,苍老无比、遍布沟壑,却又坚毅镇定。让她震惊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面前这老妇人的修为水平。
肉体凡胎,与凡人无异!
修为几乎为零,却能轻轻松松化解她放出的威压,又能设下她也破不开的禁制。这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