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石门缓缓关闭。尘埃落定,周遭再次回归平静。
地牢内,地牢外,截然不同的温度与情景。
苏时雪叹口气,向后倚上石门。石门上的浮雕符文尖利地硌着她的脊背,她抬头仰望夜空,入目一片璀璨。
漫天星海,看似平静,实际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无声的喧嚣。
她眼下的情况是否也是如此?
看似静如止水,实则暗潮汹涌。
在这僻静无人的角落歇了片刻后,她刚直起身要离开,就看见远处一星灯火朝她急急冲来。
“掌门,掌门!不好了,你看这个——”
萧雪山还不太擅长御剑,从半空冲下来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几乎扑倒在苏时雪面前。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抬手亮出一样东西:
“这个、这个有反应了,你之前说过,只要它有动静,就代表……”
是一块玉牌。
不等他说完,苏时雪伸手接过,迅速扫了一眼。
“没错,是我给谢齐渊的那个。”
苏时雪将不断锃鸣的玉牌握在掌心,朝黑暗中某个方向眺望:“皇宫有危险了。”
萧雪山怔了怔,似是回想起上次夜赴皇宫见到的重重鬼影,脸色都苍白了些:“那你要……”
“既然答应过他了,就得去一趟。”
和玄方成为盟友后,苏时雪已不再避讳使用原身的虚空之力,她抬手撕开一片空间,黑而虚无的隧道对面,就是现下正岌岌可危的皇宫。
“你在这里等……”
苏时雪刚踏进虚空通道半步就又停下,回身看向萧雪山,话头一转:“你跟我一起去。”
说着,她一把攥住萧雪山手臂,不容置疑地将他拉进空无一物的黑暗。
当然后者也不会拒绝罢了。
苏时雪带上他是有原因的。辟如上次谢齐渊受伤是为明天寒手下的阴兵所为,这样的损伤,寻常医药是治不了的。
再者,皇帝遇险,宫禁无首,怕是会大乱。带上他帮着打理些琐事,也不错。
虚空通道无视空间,不管多远的距离,都能被缩短到一瞬间。苏时雪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带着萧雪山这件事找到第三个理由,人就已经出现在皇宫上空。
然而,眼前所见,令她惊讶无比。
什么骚乱、失序、恐慌……统统没有。
皇宫静得出奇,就连廊角檐下点着的宫灯都没有半分动摇。皇城内外的守军尽职尽责站在自己岗位上,仿佛这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夜晚。
“这……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啊?会不会是那个玉牌出了问题……”
苏时雪扫了眼掌中的玉牌,摇摇头:“不可能,这是内门用来标记弟子的玉牌,绝不可能出问题。且现在玉牌颜色暗红,证明谢齐渊不仅遇到了危险,而且危在旦夕。”
话落,她闭目吐息,强大神识悄然展开,如无边无垠的巨网一般,朝四周蔓延开去。
神识如触手,悄无声息地探查着宫苑内每一个角落。
大昌国不乏修行者,皇宫内也有不少地方设了禁制,但设下禁制的人显然修为不如她,被她的神识轻而易举突破。唯有角落偏僻处有一间小屋,禁制法力极强,竟完全抵御了她的探查。
苏时雪心中一惊,能设下此等禁制的,实力怕是与她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比她高出许多。
皇宫内何时有了这般水平的人物?!
但救人紧要,苏时雪无暇多想,神识掠过那间小屋,继续迅速向前铺去。偌大宫禁平静安详,唯有一处宫室的偏殿人满为患,喧闹无比。
只听了片刻,她就可以确定,“就是那儿。”
话音还未落下,两人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下一瞬,气氛紧张焦灼的偏殿中,凭空出现两道身影。
“谢齐渊如何?情况跟我说说。”
苏时雪毫不客气,见主座无人,径直在主座坐下。
殿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震惊,见她毫不顾忌地坐在只有皇帝或高位大人才能坐的主座上,更是瞠目结舌。
更遑论她居然直呼皇帝名讳!
以至于,所有人一时间都忘了去想她是什么人、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片刻的死寂后,殿内轰然闹了起来,‘大胆’、‘放肆’、‘妖孽’等斥责几乎掀翻殿顶,甚至比苏时雪出现前还要喧闹。
然而,许是苏时雪身上的气势镇住了殿内众人,这些文臣武将吼归吼,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拉扯她的。喧闹间,只有一个守军将领打扮的青年皱着眉思绪重重,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这时,众人注意到了跟着苏时雪一起出现的清瘦少年,见其老实纯善,纷纷将矛头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