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瑄见苏徵忠一掌袭来时,本来可以避开,但又怕暴露武功和身份,遂无奈硬抗下了那一掌,身子便即飞出屋外,喷血坠地。
半响过后,镖局内的人听到声响陆续赶了来。苏飞扬见江文瑄躺在地上,忙上前来将他扶起,忧急道:“老伯,你没事罢?”又转头向站在门边的苏徵忠问道,“爹,你为何要出手伤他?”
苏徵忠本来对江文瑄略有怀疑,但适才见他毫无抵抗之力,心里便认为是自己多疑了,忙道:“爹刚才在屋内练功,没察觉到有人进来,所以才不慎伤了他。”
江文瑄听到这里,也忙向苏飞扬道:“都怪老朽没敲门就进去了,怪不得总镖头。”
苏飞扬听了缘由,心里便松了口气,柔声道:“老伯你受伤了,来,我扶你回房休息。”说着便小心扶着江文瑄起身,回到房间。
待江文瑄上床躺下后,苏飞扬又替他把了把脉,笑道:“幸好伤得不重,老伯你别担心,休息几日就好了。”
见苏飞扬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下人都如此关切,江文瑄心下甚是欣慰,遂笑道:“好,多谢少镖头!”
苏飞扬又道:“那老伯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点药。”话毕,便要出门而去,却见风无情闻讯赶了来。
风无情先向苏飞扬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来到江文瑄的床边,急道:“文……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伤得重不重?”
苏飞扬不等江文瑄回答,便忙先赔笑道:“抱歉,是我爹练功时不慎伤了这位大伯。幸好他伤得不重,我去药房拿些治疗内伤的药给他每日服下,休养几日过后便会痊愈。”话毕,便出门去取药。
这里风无情想了一想,向江文瑄低声问道:“文瑄,苏徵忠他是不是故意伤你的?他是不是有所怀疑了?”
江文瑄见问,心念一动,便道:“不错,他刚刚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武功,一定是怀疑我们了。风哥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罢!倘若继续待下去,我们迟早会暴露身份。天龙镖局人多势众,若是身份暴露,我俩一定很难脱身。”
风无情听了,点头道:“说得也是。”略一思忖,又道:“但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罢。”
江文瑄见他如此说,忙问道:“风哥哥,你想干嘛?”
风无情轻叹道:“我们这几天总找不到机会潜入苏徵忠的房间,找到密室和罪证,事到如今,只有铤而走险了。”
江文瑄听了这话,便猜到了风无情意欲何为,心中不禁又感到忧虑和不安,于是忙道:“可是苏徵忠武功很高,我们若硬闯,一定会被他发现,到时若是再惊动了其他两位镖头和镖局上下的人,我们一定凶多吉少!”
见他这般惶恐,风无情忙慰道:“你放心,我和苏徵忠交过手,他的武功只比你略胜一筹,还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们小心一些,绝不会惊动镖局其他人。”
江文瑄听如此说,又知自己无论如何劝阻,都无济于事,只得无奈道:“好,那就听你的。”
见他同意了,风无情便柔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说着,便替江文瑄盖好被子。
翌晚,见江文瑄伤势好些后,风无情便下定决心夜闯苏徵忠的房间。两人等到午夜时分,估摸着苏徵忠已睡下,便蒙面悄然来到其屋外。
“文瑄,”风无情向江文瑄低声道,“一会儿我进去趁苏徵忠睡着,封住他的穴道。你就留在外面,若有人来,设法拖住他。”
江文瑄心里虽然忧虑,却不得不点头应道:“好,风哥哥你要小心!”
风无情微微一笑,道:“你也是。”话毕,便轻轻推开苏徵忠的房门,走了进来。
苏徵忠本就功力不浅,又兼江湖经验丰富,警惕极高,纵然是一根针落地,也能听到声响,因此风无情刚踏进房间,苏徵忠便听到了声响,惊醒起身,猛地一掌向风无情袭来。
风无情吃了一惊,忙身影一闪,避开了致命一掌,随即两指疾出,趁苏徵忠未开口叫人之前,电光火石之间便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令他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说话。
江文瑄闻声进屋来一看,只见苏徵忠张着嘴,右掌高高举起,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风无情又点了苏徵忠的昏睡穴,并向江文瑄递了个眼色。江文瑄心下会意,忙上前来帮忙将苏徵忠一起抬到床上。
“他要天亮后才会醒来,我们赶紧找一下密室的入口机关在哪里。”风无情一面说,一面在屋内四处找寻。
江文瑄见苏徵忠胡乱躺在床上,想到他毕竟是苏飞扬的爹,便上前帮他端正躺好,随后拿过枕头给他垫下。
不料拿枕头时,江文瑄忽见枕头后的床缝里有一块凸起的木头,当下凑近细看了一番,料想一定是密室入口的机关,于是忙趁风无情不觉,用枕头将机关遮掩。
过了良久,风无情找遍屋内其它角落,依然一无所获,不由得皱眉叹道:“那晚我们分明看到苏徵忠他们带着死士进了这房间,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说明这屋内一定有密室,怎会找不到入口机关呢?”
江文瑄讪讪笑道:“或许机关是在某个极为隐秘的角落,你再好好找找看,说不定漏了某个角落。”话刚说完,自悔失言,连忙又道:“可是天快亮了,我们既然找不到,不如先回房去,若是等苏徵忠醒来就不好了。”
风无情见他言之有理,便道:“那我先解开他的穴道,不然就算他醒来过后也无法动弹说话。”说着,便走上前,意欲替苏徵忠解穴。
江文瑄怕风无情发现机关,忙道:“让我来替他解。”说着,便出手欲替苏徵忠解穴。谁知他因心里慌乱,致使手忙脚乱,不慎踢到了床脚。
风无情登时察觉到了异常,忙拦道:“等等!”
江文瑄收住手,诧道:“怎么了?”
风无情上前拍了拍床,发现床下果然是空的,喜道:“原来密室就在这床的下面。”说着,便在床上四处找寻,终于在枕头后发现了机关。
江文瑄见了,心里无可奈何,只得又恨又叹。
两人将苏徵忠抱到旁边的软椅上,风无情随即上前将机关轻轻一扭动。陡然间,只见床嘎吱嘎吱地升起,露出一个向下的入口。
风无情见床下是石梯,两边墙壁上明晃晃点着蜡烛,便回头向江文瑄道:“文瑄,你就留在这屋里,我下去看看。”话毕,便纵身进了密室入口。
风无情沿着石梯一路而下,走了约摸四五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宽阔的密室,层层叠叠堆放着许多火药。风无情又往前走,走到密室尽头墙角,正愁眼前突然没了路,忽听面前墙壁里隐约传来一阵叫声。风无情忙上前用力推开石墙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放眼望去,足足有几百只小铁笼,密密麻麻,状如鸟巢,每一个铁笼里都分别关押着一个死士。
风无情见铁笼里的死士个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登时不寒而栗,心道:“若天龙镖局把这些死士统统都放出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想毕,忙在密室内四处搜寻,过了半响,终于在一处隐秘的壁缝里发现了几本账薄以及天龙镖局的底细——原来他们都是张崇辕的家臣之后。当年张崇辕兵败后,他们便一直蛰伏洛阳,明面上走镖做生意,实则聚敛钱财,偷偷豢养死士,以及囤积兵器和火药,以待张崇辕的后人——张君临和张子复父子——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