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情因白天在天龙镖局前后院转了一圈,发现镖局内其它地方均毫无异常,唯独书房有些可疑,于是便特意等到半夜前来书房查看。
谁知他刚进入书房,正要点上烛火,意欲搜寻罪证,忽听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风无情吃了一惊,连忙纵身跃上房梁,藏匿身影,屏息凝气。
半响后,只见三个人推门而入,正是天龙镖局的三大镖头。
风无情皱了皱眉,暗想:“这三人深更半夜来书房相聚,一定有要事相商。”正想着,只见二镖头苏徵廉开口向苏徵忠道:“大哥,你突然找我们来书房,是不是有甚么急事?”
苏徵忠点头道:“不错。”顿了一顿,又道:“我刚收到少主的消息,说塞外运来的火药明晚便会到洛阳。少主命我们将那批火药小心藏匿,不要走漏一点风声,因为最近洛阳城中来了许多锦衣卫。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到时我们镖局会有麻烦不说,还会误了主公和少主的复国大计。所以为防不测,我急忙找你俩前来商榷一番。”
苏徵廉道:“火药事关重大,除了我们兄弟三人,不能让镖局内其他人知道,以免镖局内人多眼杂,泄漏风声。”
苏徵忠道:“是的。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悄悄将火药运进镖局内,藏入密室。”
风无情听到“密室”二字,心里不免一惊,暗道:“原来天龙镖局果然有密室,看来那些死士多半也藏在密室内。”一面想,一面只见三镖头苏徵海忧道:“大哥,火药那么多,凭咱们兄弟三人,就算搬到天亮也未必能搬完。况且我们兄弟三个昨晚去沈家庄杀人劫财,还被那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高手打伤了。”
风无情听到这里,不免心头一震:“原来昨晚杀沈万豪一家老小的竟然正是这天龙镖局的三位镖头!”
只见苏徵忠忽然皱眉道:“说起昨晚那两个神秘高手,我直到这会子还感到不安。若是我没猜错,那二人恐怕就是锦衣卫正副使,秋庭夜和风无情。
苏徵廉和苏徵海听了,均惊惶失色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苏徵忠道:“我前几日曾驱使死士帮助少主对付风无情,远远见到过风无情的样貌。昨晚在沈家庄,因一时慌乱,所以我当时并未认出风无情。后来我们兄弟三人回来后,我仔细回想了一番,几乎可以确定和我交手的那个人就是风无情,而跟在风无情身边,且武功又不在他之下的,十有八.九便是少主说的锦衣卫指挥使,秋庭夜。”
苏徵廉和苏徵海听了这些话,忙齐声道:“大哥,那此事我们要不要禀报少主?”
苏徵忠低头想了一想,叹道:“还是算了。少主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责备我们行事不够小心。再者,反正秋庭夜和风无情也尚未怀疑到我们天龙镖局,我们接下来只要安分守己一些,应当不会有麻烦。”
苏徵海点头道:“那就听大哥的。”又道:“大哥,如今我们兄弟三人都有伤在身,一个晚上肯定搬不完那些火药,不如让扬儿助我们一臂之力?他也是时候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和使命了。”
苏徵忠摇头道:“不妥。扬儿他虽帮着镖局走了两年镖,增长了一些见识,但他毕竟还是个热血少年,心里只想着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若是此时告诉他,我们意图谋反复国,他定然不能接受。还是等再过几年,等扬儿越发沉稳、明理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苏徵廉附和道:“大哥言之有理。眼下少主还未找到藏宝图,我们的复国之日还遥遥无期,不宜声张。况且就算有扬儿帮忙,但只添他一个人,也无济于事。”
听到“藏宝图”三个字,风无情不禁摸向怀里装着藏宝图的长命锁,寻思:“苏徵忠三人口中的少主又是要复国,又要找藏宝图,还命他们去沈家庄杀人劫财……种种线索看来,他们口中的少主,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张子复。”一面想,一面见苏徵海叹道:“那两位兄长有何妙计?”
苏徵忠皱眉叹道:“看来,我们只有让死士帮忙了。”
苏徵廉听了,忙道:“若是想驱使死士,那我们最好还要将镖局内其他人全部迷晕,否则让他们听到我们以笛音驱使死士,或是不慎让死士遇到生人,到时一定会横生枝节,走漏风声。”
苏徵忠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白净小瓶,交给苏徵海,嘱道:“三弟,这是‘迷魂散’,你明天偷偷将它放在众人的晚饭里,记住,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苏徵海一面接过瓶子,一面郑重道:“大哥请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
待三位镖头离去后,风无情便即纵身跳下房梁,心想:“明晚我且先装睡,待他们利用死士搬火药时,再暗中窥视和跟踪,找到密室入口。”打定主意,便离开书房,回到房间,却没有看到江文瑄。
风无情心里又惊又急,正要出门找寻,忽听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风无情只当是镖局内巡夜的人,忙吹灭烛火,身影一闪,躲到帘后。
半响后,只见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风无情因屋里一片漆黑,本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又见那个人鬼鬼祟祟地进屋,心下便当他是窃贼,于是倏地用剑柄指着那人后颈,沉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转过身来,轻声道:“风哥哥,是我。”
见是江文瑄,风无情忙收起剑,诧道:“文瑄,深更半夜的,你跑出去干甚么?”
江文瑄怕他起疑,便扯谎道:“我……我肚子不舒服,所以去了躺茅厕。”
风无情疑惑不解道:“既然是去茅厕,为何回房时要偷偷摸摸的?”
江文瑄脸上一红,想了一想,便回道:“我……我以为你回来睡下了,怕吵醒你。”
风无情听他如此说,便柔声道:“吵醒我不要紧,但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若是被天龙镖局的人发现,一定会招惹嫌疑。”
江文瑄低头道:“我知道了。”
风无情轻叹了口气,又柔声道:“夜深了,快上.床去休息罢。”
江文瑄乖乖点头,走到床边正要躺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便回头向风无情问道:“对了风哥哥,你今晚打听得如何?有没有查到一些线索?”
风无情早已躺在另一边的床上,抱着剑,闭着眼,徐徐道:“我只探听到明晚会有一批火药运到天龙镖局,几位镖头意欲藏到密室。我想其它罪证——账本和豢养死士谋反的证据——十有八.九也藏在密室里。”
江文瑄听了,低着头,寻思:“倘若风哥哥真找到了天龙镖局的罪证,那天龙镖局上下一定都难逃一死,到时苏飞扬恐怕也……我该怎么办?”
正愁苦时,只见风无情又突然起身郑重道:“文瑄,记住,明晚不可吃任何镖局内的食物,最好连水都别喝。”
江文瑄听了,不禁愕然道:“为甚么?”
风无情道:“你先别问那么多,听我的话就行。”
江文瑄“嗯”了一声,点头道:“好的。”说着,便上.床躺下,然而心里却感到忧虑和不安,所以整夜未眠。
翌日黄昏时分,风无情和江文瑄正与其他下人在厨房内忙忙碌碌,忽见三镖头苏徵海走了进来,令众人暂且退出去。
出了厨房后,风无情给江文瑄递了一个眼色,江文瑄心下会意,便跟着他一起闪身躲到厨房后的角落。
二人透过缝隙一看,只见苏徵海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继而从腰间取出一个白净小瓶,在所有饭菜和茶水中纷纷倒下了迷魂散。
江文瑄见了不解,遂转头向风无情低声问道:“他为甚么要下药?”
风无情道:“等天黑你就知道了。”
晚饭过后,除了苏徵忠兄弟三人和风无情、江文瑄二人,其余镖局上下众人均觉昏昏欲睡,各自回房睡下,偌大的镖局内看不到有一人走动。风无情与江文瑄也佯装中了迷魂散,进入房间睡下。
待夜幕降临后,风无情便悄悄叫上江文瑄一起起身出门。两人纵身藏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上,只见下面苏徵忠兄弟三人用笛音引领着一群死士来到后院。半响过后,后门忽然一开,只见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大汉先后推了十几辆推车进来。
苏徵忠兄弟三人忙上前打恭问候,然而那群大汉只是小心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