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训练餐,徐子川的心情也没有好转多少,甚至连祁娇都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问他是不是快要比赛了压力太大。
不想掉马的情况下,徐子川就顺水推舟,把黑锅尽数推给了一个月后的省赛,就说是自己住院完状态有所下滑有些焦虑。
祁娇和徐天阳倒是信了这个理由,毕竟徐子川对花滑的热爱有目共睹,为了这次比赛几乎是从今年过完年就开始准备,一直坚持到现在,结果却在临门一脚时住了院。
本来这孩子就好胜心强,容易焦虑,之前考级的时候也是,虽然没这么严重,却也好几天吃不好饭。
于是两人便自觉换了个话题,提出在省赛之后带徐子川去楚穆言比赛的山城游玩一圈放松心情。
尽管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提议放松多少,可为了让父母不担心,徐子川还是尽可能掩盖起了自己的焦虑。
与其多让父母担心一件现在还是子虚乌有的事,不如自己先扛着,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再告诉他们。
吃完晚饭,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去,徐子川送着楚穆言慢慢地往小区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该不该朝对方打探楚家公司的事。
理论来说以他和楚穆言的关系,问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徐子川怕的是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那种人,利用在对家安插的“眼线”探查消息并伺机击溃对家。
前世的楚烬就是以这种方式慢慢通过“自己”从内部把徐家集团从内部瓦解掉的,所以徐子川对这种情况相当敏感。
似乎是看出了徐子川的心事重重,楚穆言在等车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还在担心省赛的事吗?”
虽然楚穆言用了最轻松的语气,可当碰上对方的目光时,徐子川编织好的谎言却全都变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两人打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对彼此太过了解,以至于徐子川的所有演技都在楚穆言面前失了效。
可最后徐子川仍然没有选择说出真相,而是移开了视线。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难以比过血浓于水的亲情,就算楚穆言和楚家关系不善,他也不希望对方夹在两者之间难办。
“参加完比赛就要回去考学业水平,比赛没名次又拿不到毕业证,这辈子就是个高中肆业。”
“是不是楚——”
昏暗的路灯下,徐子川浅淡的笑容被模糊得有些看不清,可还没等楚穆言开口询问,末班公交车进站的铃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公交车上明亮的白色灯光划分开了楚穆言和徐子川,在司机不耐烦的吆喝声中,楚穆言刷了一下自己的公交卡,随后便关上了车门向前驶去。
透过前排的车窗,楚穆言朝徐子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并不明亮的路灯光下朝他挥手,车又往前开了些,便看不见了。
刚对好友说了过于明显的谎,徐子川这会心里也不好受,收起强颜欢笑的表情,他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绕了一大圈。
晚上八点半的小区里并不显得寂寥,有出来夜跑遛狗的住户,也有刚放学回家的学生,徐子川安安静静地在僻静处的长椅上坐了一会,放弃了买根雪糕改善一下精神状态的念头。
一根雪糕两三百卡还全是劣质碳水,吃一根一周白节食。
究竟该怎么提醒大哥当心楚家啊。
如果楚家真的被自家公司使了绊子,第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楚穆言啊。
越想徐子川心越乱,甚至后来连原本十拿九稳的省赛都开始焦虑,而就在徐子川整个人紧绷到了极限时,他的肩膀却突然沉了沉。
厚厚的、带着淡淡木质香的大衣被披在了他肩头。
“回家吧,爸妈都担心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徐子川瞬间卸了力,整个人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
“有事咱家里人一起商量,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要是跟公司有关呢?”
问话时徐子川的声音很轻,而徐北城的脚步也微微顿了一顿。
“回家和爸妈一起处理。”
外面不方便说这样的事,徐子川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哥哥的步伐。
也不知道徐北城是什么时候通知的父母,但在徐子川踏进家门时,祁娇和徐天阳就已经正襟危坐在沙发两侧的位置上了。
氛围不是徐子川下午回家时准备对他兴师问罪那种,而是一种徐子川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回房间换衣服的空档,徐子川还犹豫了一下家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只是在危言耸听,可当看到放在门边的冰鞋时,他却坚定了决心。
只有处理好这件事,他才能安下心去滑冰,没有家里人为了公司操劳,他却在冰场安逸的道理。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觉得未来两年里恒远那边可能会对咱家公司有动作,之前哥也提过咱家的新项目,好像是跟他们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