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谁怎么叫都不来的!”
见楚穆言最终还是被自己的软磨硬泡“打动”,徐子川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随后便极自然地拉过了楚穆言的手腕。
“还记得咱小时侯一块上夏教练的花滑课吗,当时夏教练可喜欢放这首歌了。”
这会冰场音响播放的音乐刚好是Nocturne of Ice,一首节奏和缓、曲调轻柔的纯音乐,也是两人第一次去考自由滑时选择的配乐。
简单的步法、轻松的跳跃,徐子川做起来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不仅在里面加了好几个从冰场的冰舞学员处偷学来的步法,还有空闲同楚穆言进行一些互动。
而楚穆言自然也乐得配合徐子川的动作,只不过他的动作相对更简单也更常见,倒是衬得他身边的徐子川更耀眼了。
像是闪闪发光的精灵一样,徐子川轻巧地在冰上旋转、跳跃,不知不觉便吸引了不少散客的目光,甚至有人驻足不前,只为了能多欣赏两眼徐子川的表演。
对楚穆言来说更是如此,前一秒楚穆言还能感受到徐子川的呼吸扑过自己的脸颊,下一秒他的手心就只剩下对方指尖残存的一缕温度。
甚至连给他回味的时间都没有,徐子川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从前面不远处传了过来。
“楚穆言,快来!”
微微躬身加快了步伐,楚穆言三两下就追上了徐子川,同时他的手也被对方紧紧地握住了。
“抓紧了,一起走吧。”
虽然并不是专业的冰舞或双人滑选手,但两人的默契度和同步度却也并不逊色,甚至连距离都保持得格外精准,既不远到疏离,又不近到暧昧,像是两个同频共振的灵魂在一起演绎着美,却又比单纯的演绎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朦朦胧胧的。
或许是指尖传来的触感太温暖又太熟悉,抑或是双人滑格外容易带动选手的情感,徐子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某个上花滑课的下午。
那天的阳光很好,模模糊糊地从冰场的天窗照射下来,夏教练还没有到,整个冰场就只有他和一对正在练冰舞的选手。
当时这件事对小小的徐子川而言就很震撼,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花滑这项运动居然还可以两个人一起滑。
偷偷看了几次冰舞选手的训练后,小徐子川就开始照猫画虎,拉着楚穆言一起练所谓的“冰舞”,根据记忆里哥哥姐姐的步法和动作和楚穆言一通乱练。
后来俩人被冰场里一对专门练冰舞的小选手嘲笑之后,徐子川就不认输地把刚放学的楚穆言抓来跟对方比试,结果就成功把楚穆言比进了医院。
楚家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私生子,转过去一笔不痛不痒的医疗费后就把人扔在了医院,倒是徐子川天天一脸愧疚地带着各种水果和零食来看他。
毕竟他的手是因为给徐子川做所谓的“托举”受的伤。
后来这事自然也没能瞒过徐子川家人的眼睛,徐天阳罕见地严厉了一次,让徐子川好好给楚穆言道了个歉,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以后再也不偷偷背着人练这些危险的动作了。
若是换作其他小孩,被家里折腾这么一通,保不准要埋怨对方不替自己说话,从而淡了关系,可徐子川和楚穆言的关系经过这么一遭,反倒是愈发熟络起来了。
徐子川明白了隔壁的小楚哥哥每天有很多的学习任务,全部完成已经非常疲惫了,却还是风雨无阻地来陪自己练花滑,甚至还会尽量满足自己各种合理与不合理的要求。
而楚穆言则是在学校被同学孤立之后,难得地感受到了来自同龄人的善意,被这个天天在学校给自己撑腰的小太阳渐渐融化,成了一个总是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小跟班”。
再后来啊,他们身上的校服从宽松变成合身,又换了个颜色,可一直没变的是那道笑着跑在前面的身影和两人紧紧相牵的手。
渐渐地,徐子川也习惯了在滑花滑时有人陪伴的感觉。
每次他在冰上穿梭,享受着风在身侧吹拂的感觉时,他总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即将飞上天的风筝。
可在回头看到场下拿着笔在厚厚的教材上圈圈画画的楚穆言,或者是在他身侧,难得地上冰陪他滑的楚穆言时,他又会有一种沉甸甸的安心感。
飘飘忽忽的风筝有了那个在地面上等着它回来的少年。
音乐结束,冰场周围的嘈杂声慢慢地传到了徐子川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零零星星的几片掌声。
“滑得真不错。”
“厉害厉害。”
“这么默契,一看就老搭档了。”
微微欠身向周围的散客表示了谢意,徐子川还有点意犹未尽,恰好下一首曲目也是他和楚穆言后来考级自由滑一起练过的曲目,他刚要拉着楚穆言一起滑,余光却突然瞥见了对方红透的耳根。
直到这会他才想起来,虽然楚穆言平时也有保持一定的运动量,但总归是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埋头做实验的理工生,再练下去体力未必跟得上。
于是他非常善解人意地滑出两步,替楚穆言拿了纸巾过阿里,替他擦了擦汗。
“要不先去歇一会吧?正好我一会就要上课了,得保存点体力。”
“好。”
坐在围栏边的长椅上休息了片刻,冰场上的夏教练就叫到了徐子川的名字,而楚穆言也拿出了一直放在背包里的、已经过时许久的二手平板电脑打开。
“你去上课吧,我看会资料,顺带整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