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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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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晴了半日,到了傍晚,忽然一阵掺了凉意的夜风幽幽来袭,吹落了后院里几个小丫头支起来晾晒帕子的竹竿架。

竹架子摔落在地,声声清脆,将屋脊上停留小憩的春雀一连串的扰醒。秦嬷嬷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一边顺手将门前的帘子放下来,眼看天色将晚,夜风裹挟着寒凉,听起来犹如阵阵女子的低声呜咽,却不大有风停的迹象。

“夫人,小厨房早便炖好了驱寒的药膳,趁着近日新下来的丝菜都鲜嫩可口,厨房便给您又精心准备了时兴的春盘,卷着春饼吃最是可口。可要叫绒薇她们去传菜么?”

自打林栩冬日里受了一次寒,身子骨儿便再吹不得风,原本弄玉擅长艾灸,时常调理几次便觉得活泛多了,可前些日子她忧心梁四而夜不能寐,来回奔波数次,便又虚弱几分。更何况前些日子那次她扮作丫鬟去刑部探监,在阴寒湿冷的大牢中待了许久,一来二去,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

秦嬷嬷体恤,便仔细嘱咐小厨房每日精心熬着驱寒健体的药膳,林栩虽厌恶苦味,却也没有法子,每每只能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喝下,再飞快的嚼一两块梅子蜜饯中和嘴里的苦味。

她抬眉望了一眼窗外,月寒星稀,早已过了工部当值的时辰。

窦言洵却还没有回来。

细细想来,好像已经很久,他未曾如此晚归了。

林栩站起身来,将身上披着的薄绒鼠锦毯子仔细叠好,轻声道:“也好,坐了半下午身子只觉得乏累,早些用膳吧。”

次间的窗边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八角雕花镶金鸟笼,时隔许久,小红和小灰个头都已长大许多,前些日子竹苓才给它们换了上下双层的新笼子,地界宽敞了不少。可小红还是一味只喜欢紧紧贴着小灰的身子一起睡,时常将小灰挤到了鸟笼边上,任由小灰怎样啄它都不管。

两只鸟儿欢悦可爱,平淡甚至困难的日子里,不知帮她度过多少难捱的时光。

每每得空时,她总要亲自逗弄一番。林栩下午才给两只鸟儿喂过粟米和清水,想必现在还不饿,便安然坐了下来。片刻间便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次第呈来,往常这个时候小红总是会格外兴奋,甚至吆喝学舌几声,如今却依旧蜷缩在一处,动也不动。

林栩喝了口药膳,只觉得喉咙都泛着苦味,忙接过竹苓递来的梅子蜜饯,细细嚼了,方觉得舒缓不少。她轻轻擦了嘴,又瞄了一眼鸟笼,突然便心生一动。

分明有哪里不对。

往常一贯活跃的小红今日也格外丧气,双眼紧闭,连头顶那搓红毛仿佛都黯然失色许多。林栩凑近了些,将一向格外沉稳安静的小灰捧在手心,却见其俨然一副恹恹而毫无力气的模样。

两只鸟儿,好像都病了一般,再无生机。

竹苓本侍候在旁侧,见林栩着急,一时也连忙观察其鸟笼,“夫人下午的时候练了会字,那时两只小家伙分明还十分朝气的样子,怎么好端端的,不过一会儿便瘫倒在一起了呢?”

小红和小灰陪了她许久,即便从前自己并不喜欢鸟雀,更不喜欢鹦鹉的聒噪,可如今骤然见到两只小生灵饱受痛苦的模样,她只觉得忧心不已。

窦家并没有自家的大夫养在府里,如今夜深人静,再要去请医馆请大夫恐怕不仅要惊动他人,更会拖延而误了时辰。林栩踌躇间,仔细看了看鸟笼中的食盒和水栏,一双长而尖的眉毛便不由得越蹙越紧。

“这水分明被人动了手脚。”

下午她换水时,还特意在次间里与小红逗弄了一会,那时的水栏,水分明清澈见底,如今却见水栏底部些许混浊,泛着丝丝褐色,若非仔细观察,恐怕便会与水栏的颜色相混淆。

谁想要害她的鸟儿......不过是两只鹦鹉而已,为什么......?

竹苓见状,忙一激灵,随即努力回想道:

“回夫人,今日您用过早膳后,便再未来过这西次间。别院里大丫头今日是奴婢和绒薇当值,奴婢一直伴在你身侧,绒薇在花园附近看惯小丫头,书房......那厢是弄玉看管着,而这次间......奴婢并未特别留意,或许便是夫人喂完鸟儿后,那人才潜进来动的手脚。”

秦嬷嬷到底年长沉稳,面色不豫道:

“若真是这水被人动了手脚,那势必是这别院能近得了夫人身边的人手,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次间里,再给鸟笼下药。可不论此事是谁做的,竟能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胆敢在夫人眼皮底下行这龌龊事!”

林栩看一眼掌心中的小灰,依旧神情萧索,还在轻轻地发着抖,似乎饱受煎熬。能轻而易举走进这西次间的人......不就是她别院中的人么?

她疼惜的将小灰放回鸟笼,对秦嬷嬷及绒薇道:“去命周齐去寻眼下还开着的医馆,务必要查清,这水里究竟下的是何物。我要小红和小灰,都好好活着。”

几人才将硕大的鸟笼抱走,林栩眼帘便垂下半分,面庞闪过一丝耐心尽失的神色。

“今日敢对我的鹦鹉动手脚,明日便敢将毒下到我的药碗里来。竹苓,你去给我好好查清楚,今日傍晚前后,究竟有人进来过这里,又是谁,按耐不住地动了手脚。”

她满心厌烦,不知不觉话音便说得重了些。竹苓不敢怠慢,忙不迭便退了下去。林栩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再也没了胃口,只觉得依稀有凉风透了进来,身上都浸满了寒意。

许是方才竹苓走时未将帘子放好,她回过头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槛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才让她半天都毫无察觉。

夜风呼啸声不绝,门大开着,风声便愈发来势凶猛了些。来人一身淡白镶滚云边衣袍,顺着风摆动不已,高挑的身子单薄瘦削,站姿却格外稳当,恍若一颗屹立不倒的林间青松。

分明一派清霁玉润之姿。

然而与那凉风一同送进屋内的扑鼻酒气混杂在一起,却显得格外诡异。

他分明是喝醉了的。

林栩唇角半弯,柔声道,“夫君怎么怔怔地立在那里,可曾用过晚膳......”

窦言洵却动也不动的地站在原地,双眸冷峻,眸光却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向她袭来。

虽已春尽,到底夜间晚风肃杀,她衣衫单薄,不过刚迎风张了张口,便觉得气息不稳,忍不住咳嗽起来。

窦言洵走上前来,离她更近了些,方才便能闻见的酒气愈发浓郁了些,环绕在林栩的周身,挥之不去。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林栩拿着贴身的帕子掩了掩嘴,抬起头来,却正对上窦言洵的双眸。那目光却看得她周身没来由的一滞。

分明是她从未曾在他身上见过的目光,毫不遮掩的侵略及凶猛,还带着几分不知因何而生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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