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寻悲喜交加,不知该以何表情相对,苏春稠忍笑又道:“另外,闻鹤雪是骗你的。”
闻鹤雪憋笑的声音泄了出来,虽然不理解三辈子的内情,反正摆了李道友一道,省得他一天到晚装大尾巴狼!
“气弱精虚,确实离死不远,但也没那么近,只需每日正午阳气最盛时晒一晒太阳就能补回来。”
空气沉默,山林寂静,小道爷耳畔的声音仿佛摁下了慢速键快要停止了,他奋力站起来,揪着闻鹤雪的衣领,双脚用力将他绊倒在地上,冷哼一声爬起来又踹了一脚,拍拍身上的尘土掩饰红透的耳朵。
“走,吃饭。”惜字如金的小道爷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气定神闲闯入书山观,过门槛时还不小心磕绊了一下。
闻鹤雪龇牙咧嘴捂着腿痛得笑不出来,苏春稠和李木叶也是含蓄,飞光笑得最大声猖獗,肆无忌惮。
他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回头讲给师父听听。
玉山的伙食不错,比财大气粗的青霄观还要强上些,起码不是馒头咸菜疙瘩,米糊糊粥和沙葱饼,凉拌菜,精致不少。
李木叶悄悄和他爹说:“能不能在南州多待几天?”
“亏着你了?”李不寻白了他一眼,偷瞥了眼苏春稠,立马移开目光。
李木叶嘿嘿一笑,不和他爹呛声,又盯上了闻鹤雪。
“小师叔,飞光的本体是个什么?天地既有掠神阵,妖族很难化作人形的,飞光是不是很厉害?”
闻鹤雪:“他是一条蛇。”
李不寻端着米糊糊粥,叼着一张沙葱饼,忽然搁下了筷箸,整肃道:“不急着回去的话,在南州留几天吧。”
殊不知这番话让人听去了,而从他们踏入玉山时就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当初就说杀了这只剥了皮的松鼠,怪你妇人之仁留到如今,岂不是坏了大事!你也不怕他把你的身份抖漏出去!”隔着一面巨大水镜观察的人隔空埋怨另一人。
“这有什么,我和你可不一样,咱们道不同,不过互帮互助一番,我巴不得他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好好好,如你所言,我们并非盟友,我的事若是不成,也休要怪我碍了你的事!”
“哎,急什么,李不寻这人懒散又自以为是,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说,你那大阵的筹备还需多久?”
“半月。”
“好办,咱们李道爷不擅长与人建立联系,偏此生他有个至亲之人还下落不明呢,这么大一个他想解开的谜题不还在你手上吗?”
“不成,宝月师父是我留着对付他们的杀手锏。”
“啧,蠢,让你先把他拿出来,诱这群人回础州,陪他们兜兜圈子,好给眼下你的要紧事腾开手脚。”
……
闻鹤雪对什么时候回础州没有意见,他正要点头答应,手机丁零当啷响个不停,好不容易有了信号,就接到了狂轰滥炸的短信和数条未接电话通知。
“乖徒,回来了没有?回来给师父报个平安。”
“到底是没信号,还是你遇到危险了?”
“小师叔,看到消息给师父回个电话。这事是不是太棘手了,你等着,观主说去给你找帮手了。”
“记得回电话!”
——都是些无用的内容。
李不寻挪过去,余光瞥了两眼,心中五味杂陈,好嘛,都说青霄观小师叔地位超然,备受尊崇,尊崇他没看出来,不过一晚上没见,上下都用短信狂轰滥炸,可不就是地位超然嘛!
闻鹤雪心中熨帖,嘴上似不情不愿一般抱怨道:“他们就是碎嘴子爱操心了,闲下来了就开始烦人。”
李不寻心中冷哼道:什么烦人,分明得意!
他都没有出去接听电话,就这么大喇喇地放给别人听。
“师父,我一切平安呢。”
“平安就行,平安就早点回来,少在别处晃。回来记得把李不寻也带上,这边有些事,与他师父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