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听言,也觉甚对,又道:“那难不成就真的上奏朝廷,给那胡乩批地盖庙?”
橠白的语气里,满满的尽是不甘心。
陆归舟忙抬起手来,又在橠白的后背之上轻抚几下,以示安慰,而后道:“万民伞都送来了,我焉有不上奏朝廷之理了?”
橠白一听,甚是不服又不忿,可是又着实是无计可施。
陆归舟轻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橠白,径自来到了书案前坐下,取出来了一张崭新的空白折子,摊开在书案之上,提笔蘸墨,书写上奏朝廷的折子。
橠白瞧着奋笔疾书的陆归舟,心中愈发的为他抱不平,想他陆归舟尽心尽力为着百姓,竟还不如那胡乩发的几下妖功。
此事说来话长,陆归舟的奋笔疾书仍在继续,橠白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心情逐渐平复了许多,逐渐的明了了几许,百姓们不知胡乩是妖,更不知他发的是妖功,只凭他转瞬间便除了瘟疫,便信了他自称神明转世的鬼话,在世人眼中,妖物大都是害人的,胡乩这救人之举他们自然不会将他往妖身上想了……
如此说来,最为可恶的便是那胡乩!
一想到胡乩,橠白的面庞又变回了那副气鼓鼓的模样。
终于,陆归舟写罢了那折子,松了口气放下笔来,抬起眸子第一眼便望向了橠白。
一见橠白又是那副气鼓鼓的河豚模样,陆归舟忙不迭的起身,自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便将其拥进了怀中,柔声细语道:“怎么还气呢?嗯?”
耳闻着陆归舟清朗的声音,橠白的气瞬间消散了许多,可一想到陆归舟都未能收到的万民伞竟被那胡乩给收到了,仍是忍不住忿忿道:“那个胡乩真是可恶!”
陆归舟舍不得她动气,直怕她气坏了身子,忙抬手抚其背,再次为她顺顺气。
有了陆归舟的安抚,橠白的气又是很快便消了。
一日照常,一夜无话,翌日来临。
那陈述万民伞以及请命盖庙的折子是写罢了,但此事毕竟是为胡乩批地盖庙,那胡乩不同于旁的已故的盖庙立祠之人,他尚且活生生的存在,那这批地盖庙的文解之上,到底还是需要他签署姓名,而后同折子一并呈上去请批才是。
因此,橠白与陆归舟用了早膳之后,到书房拿了昨日书写好的那折子,便径直前往了胡乩的济世堂。
橠白一想到等下要见胡乩那厮,心中便是好生的不痛快,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陆归舟见她如此,不觉又是一阵心疼,一心只想着快些让胡乩签了那文解,也好去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去哄橠白。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济世堂门前。
那济世堂照旧是一派的门庭若市,只不过今日略有不同,那门前聚集的,竟清一色的是些个年轻女子,且看装束与发髻,皆是尚未成婚的闺阁女儿家。
橠白与陆归舟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间满是疑惑。
可疑惑归疑惑,正事还是要办的。
疑惑罢了,二人便上前而去,跟在了那一众姑娘身后,排起了队伍,等待的空当,橠白将耳朵一竖,仔细的听着那一队姑娘的私语,试图以此揣测着这胡乩又搞出了甚的名堂来……
相较于橠白试图暗中揣摩,陆归舟的行径更直白了许多,他直接向排在前面的姑娘搭了话,问了声好便询问起了缘由……
橠白顿时一怔,自己习惯了暗中观察探听,竟忘了还有这般简单的一招儿。
待橠白回过了神来,陆归舟的问话已罢,那姑娘已是开言向着他二人解答起了缘由……
这竹远县中,有一户张姓人家,当家的男人是个木匠,平日里便以着木匠活计聊以为生。
这张家无儿,只有有一女,名叫张婉儿,年芳双十,早已是过了该嫁的年纪,却仍是迟迟未能出阁,为此,张木匠与其夫人甚是着急。
这张木匠夫妻二人为人处世甚是厚道,在这竹远县之中亦是颇受赞誉的人,家风甚佳,其女又如何会嫁不出去?
究其缘由,便是这张婉儿的模样,生得着实是太丑了些……
这张婉儿自知丑陋便甚少出门,整日整日的闷在家中,竟就这般的闷到了及笄之年。
女儿家行了及笄之礼,便是可以要步入成婚议嫁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