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声刺耳得厉害,晏端死死咬着牙关,不停地磕头,砰砰砰,磕得头破血流:“皎皎......你别杀我......求求你,你别杀我好不好?你想想宝淳,对!你想想宝淳,宝淳不能没有父亲啊!皎皎!”
卞持盈慢慢收了笑,她抬手拂去眼尾的泪花,垂眸看着脚下的男人,面露讥讽:“父亲?你还知道你是位父亲?”
“我......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你信我皎皎!我一定会好好待宝淳的,会很爱很爱她,会很爱很爱你的!皎皎,你我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夫妻这么多年,情谊这么深,你不会舍得的,对不对?嘿嘿,你不会舍得我死的,对不对?”
晏端往前爬了两步,他伸手抱着皇后的腿,声音哽咽:“皎皎,我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卞持盈冷漠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悲哀。她不是为了晏端悲哀,她是为了自己、为了宝淳悲哀,她们被这个男人狠心对待这么多年,实属不易。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今后,她们的日子将会璀璨明亮,多姿多彩。
“我回去考虑一下。”她起身来,没费什么劲儿就将晏端踢开了:“你先候着吧,说不定哪一日我想开了,就不杀你了。”
“真......真的吗?”晏端抬头望着她,一脸小心翼翼:“真的会吗?”
卞持盈挑眉:“自然,不过在这期间,你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闹。”
然后,等着她亲自来取他的命。
晏端重重点头,血迹从他眉心顺流而下,滑过鼻梁,流到鼻尖汇聚,这副模样看上去有些骇人,不过他一张口,便变得有些滑稽:“好好好、皎皎,你放心,我会、我会怪怪的,会乖乖等你来,不会闹。”
乾清殿的门打开又合上,外边儿的光探进来的那一瞬,晏端贪婪地看着外边儿的天地,直到门合上,光消失了,整个大殿陷入昏暗,与外边儿的春和景明格格不入。
殿内昏暗凄凄,晏端坐在地上,脸上血迹已经干涸,他眉目阴冷,眼底聚着一团戾气,活像是刚从炼狱爬上来的恶鬼。
卞、持、盈。
牙关有血腥味传来,晏端陡然松了口,呕出一口血来。他擦了擦嘴角血迹,目光死死地盯着殿中某处,忽而嘴角一咧,露出沾满血迹的牙齿来,怵目惊心。
“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他?”迟月看向卞持盈,提议道:“我觉得,应该将他狠狠折磨一通,教他生不如死的好!”
“我没那闲心。”卞持盈看着墙头洒落的春光,眉目清冷:“下一回我和他见面,便是永别,我会亲手送他去黄泉路。”
所以今日,是她和晏端的倒数第二次见面了。
迟月不解:“殿下不是很恨他吗?为什么不好好儿折磨折磨他?”
“不能拖太久。”卞持盈微眯着眼看着前边儿的路:“该死的人,早早死了就是。”
迟月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事儿太多,差点忘了宗昭仪的事。”
卞持盈:“她怎么了?”
“她说她要疯了,问殿下能不能放她出宫去。”
卞持盈笑出声来:“放她出宫,自然是不行的,不过——不过眼下还是新年,我也没有怎么好好陪陪宝淳,宝淳虽然什么也没说,想必也是憋坏了。这样吧,你安排一下,上元节那日,我带着宝淳、嘉平,还有四位妃子、宗昭仪,我们一起去皇家别院待一天,好好儿松泛松泛。”
得知可以出宫玩,宗襄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看得迟月有些哭笑不得。
宗襄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她直接抱住迟月哇哇大哭,迟月只得无奈地哄她。
旁边的四妃也很激动,几人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平日里最安静的贤妃都没忍住。
“几位好好儿收拾收拾。”迟月笑着看着这几人:“可千万别错过了,下回想要出宫,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李丹信忐忑地开口:“我也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