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皇后携德贤淑贵四妃、加上宗昭仪和宝淳公主,前往皇寺为皇帝祈福。
对外说是祈福,其实就是去逛了一圈儿,宝淳连马车都没下。
从皇寺出来后,一行人前往皇家别院。
虽说几人身份尊贵,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太后崩逝刚不久,宗家彻底垮台,凡事还是要谨慎为之。
到了皇家别院,众人的心早就飞起来了,全都眼巴巴望着皇后,神色期盼又激动。
皇家别院都是皇后的人,也用不着防着谁。卞持盈看着眼前这一双双眼睛,哑然失笑:“去吧。”
“啊!!!”宗襄第一个奔向马场,李丹信拎着裙子紧跟其后:“等我!”
卞持盈看向贤、德、淑三妃,语气温和:“你们自便,无须拘礼,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切莫留下遗憾。”
她说完扭头一看,见宝淳早就拉着卞嘉平跑远了。女童衣着鲜妍,眉目稚嫩天真,再配上这春光好景,真是看得人心旷神怡。
卞持盈去了一处楼阁,煮茶赏花,优哉游哉,甚好。
皇家别院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昌安元年,晏端大肆修缮此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来这儿小住散心,如今却是便宜了卞持盈。皇家别院占地宽阔,西边儿是衣食住行一干屋子,光是大院子就有好几个,东边儿则是桃园、马场、鱼池等等。
“我看这处很不错。”卞持盈捧着香茶,看向旁边的迟月,眼中笑意明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再好好儿把这处收拾收拾,留给我以后养老用。”
“殿下如今光彩照人,还年轻呢,怎么就说以后了。”迟月无奈:“况且,这么大个园子,您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谁说我一个人了?”卞持盈微眯着眼看着远处山间春色:“总之你好好计划计划,把这处安排得精致一些。”
迟月自然是应下。
她想了片刻,犹疑问道:“殿下准备......准备怎么处理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晏端,现在已经没人唤他陛下了。
“我已经想好了。”卞持盈放下杯盏,抬手勾了勾被风吹乱的鬓发:“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届时等时机一到,你只管帮我安排好便是,我和他的恩怨,我亲自了结。”
遂迟月不再多嘴。
“娘!娘!”宝淳气喘吁吁爬上楼来,她额上布满密汗,眼睛却亮如星辰:“娘!”
卞持盈笑着朝她招招手:“娘在这儿,怎么了?”
宝淳扑进她怀里,语调轻快:“宝淳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哦?说来听听。”卞持盈看了一眼跟着上楼来的卞嘉平,低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丝:“我猜,和嘉平有关对不对?”
宝淳在她怀里“嗯”了一声:“宝淳想、想和嘉平一起习武,娘,好不好?”
卞持盈面露讶异:“习武?怎么突然想习武了?习武很辛苦的。”
“宝淳才不怕辛苦呢!”小姑娘埋在怀中,瓮声瓮气反驳:“宝淳很厉害的,不会怕辛苦!”
卞持盈和迟月都笑了起来。
“好。”卞持盈找到她软乎乎的脸颊,没忍住捏了捏:“到时候给你们请习武的师父来,如此看来,你们文有龚娘子,武也有厉害的师父,前途无量啊,只不过,你们要能坚持下去,知不知道?否则师父再厉害,你们自己不努力,也是徒劳。”
宝淳从她怀中抬起头来,嘟起嘴:“才不会呢,我和嘉平会很努力的!”
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坐着多无聊,于是宝淳牵着卞持盈去了马场。
还没走到马场,便听见宗襄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其中还夹杂着李丹信的笑声,爽朗明媚。
马场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骑上马跑一圈,也得要一刻钟。
卞持盈站在马场旁边的亭子里,笑着看向下马来的宗襄和李丹信。
“你们俩能这般要好,属实意外。”她调侃道。
李丹信没说话,倒是宗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嗐,只能说是不吵不相识,我俩这感情,是日复一日吵出来的,旁人可比不得,也无人能比得。”
她说完,又鼓起腮帮看着卞持盈:“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宫啊?可以多玩一会儿嘛?”
卞持盈:“可以,不着急,你们好好儿玩就是。”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皇后见她们汗都干了,这才离去。
“你怎么了?怎么今日怪怪的?”宗襄一把搂过李丹信:“哎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叫你不要担心,皇后殿下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
“你虽是太后那边的人,可你从没有干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这张嘴有点讨人厌,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李丹信抬头望天,作无语状:“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宗襄无辜:“忠言逆耳嘛。”
她们倒是玩得很疯,卞持盈没什么玩心,她索性就着这明媚春光,在窗前睡了一觉,满足得不得了。
半室染金,日渐西斜。
卞持盈看着玩得酣畅淋漓的几人,挑眉询问:“诸位玩好了?能回去了?”
宗襄嘿嘿一笑:“回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