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里外打量了一眼,奶母会意,领着丫环婆子出门去了。
二爷几步上前,他在门外听了多时,元彻对着二奶奶笑道:“你若是嫁了元宝,那翰音院的草得有八丈高……”
容暇笑着,恋笙也笑,喜雨元宝不谙世事,若真勉强凑到一处过日子,翰音院的草,早晚无人打理,由着疯长,可不得八丈高!
喜雨又好气又好笑,气是气二哥,笑是笑二哥说的话,更笑自己和三哥,荒废在一处。
二奶奶不正眼瞧他,二爷接着道:“你若真嫁了元昭,坟头的草只怕是有八丈高了。”
这话不假,不是谁都能嫁给四爷的,即便是从前的玉颜,嫁进玉京院,也未必能落个好下场。
容暇管着元宝,恋笙克着元昭,三房四房,顶顶相配。
元彻双眼含着春雪,他笑道:“妹妹嫁给元宝不成,嫁给元昭也不成,只有嫁了我,才最好……”
二爷哄着二奶奶,三房四房的人默默退出去。
三房走得快,喜雨拽着恋笙不肯放,但很快,她的一双手,让元昭不留情面的甩开了。
主子走了,丫环婆子也走了,就留二爷二奶奶共处一室,二爷不说话,喜雨低着头心觉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
仆子掌着灯,三房夫妻手挽着手走在前头。
元昭蹲下身子,让恋笙上他的背,屋里烧着碳,暖着呢,夜里天凉,冷着呢,回玉京院的路,可不短,一冷一热,恋笙身子弱马虎不得,今儿事出有因,元昭才许她这般费神。
恋笙熟稔着伏上元昭的背,走了几步路,恋笙抬头望着天,耳边传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先救谁?”
四爷问话,恋笙其实不明白,四爷其人,她却是明白的,她闭了眼说瞎话,糊弄着元昭,“救你,自然是先救你!”
若不头一个救他,今夜恐是难安!
恋笙说要第一个救他,元昭心里兴奋着,要进一步确认,他道:“你少诓我!我与你爹娘,叔父,大姐,青梅,竹马,两个嫂嫂,父亲母亲,姑母,珍珠,虫儿,孟春庭,还有你那个老相好乌长生,一同掉进灵河里,你说,你先救谁?好好地想,用心说,不许哄我,不许骗我!”
孩子似的争宠,比恋笙岁数还长的人名,容暇听了偷笑,元昭已是接手茶园子的元家四爷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容暇暗地里嫌弃着,哪成想,元宝回头停下,“跳灵河,怎么不带我?”
容暇汗颜,她这个更是长不大,竟还有人抢着往灵河里跳。
恋笙想了又想,“爹娘叔父是要先救的,不救他们,我枉为人!”
“是。”
元昭心中隐痛,尚能接受。
“金鸾,乌头,还有…长生哥,我们从小相伴,十几年情分,理所应当也是要先救的。”
金鸾乌头真心为恋笙,元昭心里有醋,未必真吃,着世上,只要是真心对待恋笙的,元昭都能平和对待,唯有乌长生,他的心境难以温和。
“几时轮到我?”容暇插了一嘴,这也是元昭想问的。
恋笙笑道:“嫂嫂别急,我这救来救你和珍珠!”
两三轮,七八个人,还轮不到元昭,元昭怒意大发,刚要发作。
恋笙偷着亲了元昭一口,黑夜里,月光下,藏着他们的“私情”,若是细说,那便是恋笙趁人不备表明真心,亲昵短暂美好微小,恋笙很能捏拿住他,元昭忽而又不气了,恋笙这般行径,少不了要先救自己。
元昭把掉进灵河里的人全丢出九霄云外,自己沉迷在甜蜜爱意中无法自拔。
元宝不合时宜地捣蛋,他哈哈大笑,“容暇和珍珠自有我来救,喜雨有二哥,爹娘姑母,有的是仆子丫环,四奶奶还是先救四爷罢!”
元宝一半嘲笑一半好心,元昭满心欢喜,哪里有空搭理元宝。
行至东院,三房四房各自分别,都往自家院子里去,全不往那灵河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