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沉下心,只等人睡醒了,再问。
恋笙没能睡到天昏地暗,那头好妹敲门来叫,老爷太太请四奶奶去一趟中院。
四奶奶梦里惊醒,稀里糊涂穿鞋净面,吃了一口茶就走,忙乱中,她不曾留意元昭……凤眼亮着幽光,这束幽光,偏偏让周好好瞧见了。
好妹敢想敢说,她脸色陡变,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四爷——”
“扁担那杂种,也不撒泡尿照一照,流着一兜子口水,竟敢往四奶奶身上扑,一双狗爪子竟妄想染指少奶奶!”
怕她受委屈,怕她受刁难,更怕她受调戏,元昭口不能言,千根银针刺面,扎得他面目全非。
四爷脸色突变,好妹预感不妙,心里止不住得意,若非此人纵容,她也吃不了那么些苦,他的纵容险些害了四奶奶,不知四少爷可曾后悔?
想想便罢,口风一转,得先安抚四爷。
“哎呦,没碰着没碰着,我瞧那杂种起了色心,抬手就打,一对狗眼叫我戳得通红,说不准已经瞎了。”
闻言,元昭脸色稍安,“谁借了他一副狗胆?你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若是胡言,我绝不轻饶!”好妹痛恨孙家,元昭往日便知,他强忍着遏住怒意,拼命拽回几分神智。
多说无益,好妹不住叩首,“我若有半句假,就让我与我那哥哥一道死在孙家院里!”
青天白日,大说谶语,元昭驱散几分疑影。
疑心生暗鬼,好妹自戳隐痛,“扁担是个东西,四爷难道不知?连我也不放过。四奶奶模样招人,哪个男人不想沾一下,又是个乡下人,四爷不上心,还没个靠山,那杂种自然有胆子,敢把主子当奴才!”
“丫环们瞧着,必是往日心里不敬四爷,这才不把四奶奶放在天上。”
好妹使劲拱火,轻轻巧巧几句话,果然烧起了一室怒火。
她恨透了孙家人,打板子可不够,按四爷的性子,若要惩治人,有的是法子。
想罢接着叩首,假意与四爷掏心窝子道:“怕四爷恼了,又打人板子,四奶奶不叫说,四爷还得掂量着办,莫要伤了奶奶的好意。”
婢子的低劣手段,言语里的挑拨离间,元昭一眼明了。
他恼的是,给了畜生一个虫儿,就敢肖想少奶奶。
他的纵容放肆,害得主仆颠倒尊卑不分。
今日种种,元昭绝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