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面貌算,漂亮姑娘至多二十来岁。
恋笙凝眉不止,拼了命转着脑汁,高门大户吃得好穿得好,姑娘家吃饱穿暖,自然不愁长,十五六的姑娘生得丰满妩媚,是件幸事。
恋笙抬手佯装打嘴,笑道:“是我胡说八道了,妹妹,你多大了?可有十八呢?等入了冬,我就十八了。”
她睁着大眼睛乐呵呵地赔罪,对面的漂亮妹妹深深叹了一叹,紧跟着伸出两指,在恋笙的小脸蛋上轻轻一拧,最后,竟笑着走出房门。
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多说几句,瞧不见人了。
恋笙摸着脸颊不明就里,她心大,没将漂亮妹妹摆在心里,转脸就忘。
屋里静了下来,唯有呼吸声,恋笙躺下,天快亮了,望着天迷糊着迷糊着,恋笙竟睡了过去。
再睁眼,鳞儿睡得正香,四爷已经醒了。
四爷坐起了身,背靠着床榻,正在和人说话,恋笙套了衣裳,走进里间。
说话的是一位姑姑,元昭横眉立目,一双眼儿死死地盯着恋笙。
又冷又恶,一日数次眼刀,恋笙虽抵得住,到底有些意乱。
“老姑奶奶开了族谱,把四奶奶的名字添了进去。和四爷一样,就记在老姑奶奶名下,她老人家说了,挑一个双日子,叫四奶奶入北院,老姑奶奶要吃茶!”
恋笙睡得迷糊,被元昭一吓,姑姑所说,左耳进右耳出。
卧病在床的元昭,听得清清楚楚。
吃茶,老姑奶奶是要吃新媳妇的茶。元昭心里明白着呢!
无底的轻蔑和无敌的妒忌在病榻上生根发芽,瞧不上的泥点子,被至亲骨血砸进他眼里,愤怒的火苗越烧越烈,它要燃尽整个东院。
见四奶奶来了,椿姑姑忙撑起笑意:“四奶奶醒了?瞧瞧,模样真俊!”
一听模样,元昭的怒意节节攀升,眼看着就要上房梁。
恋笙时时不忘休书,当下连连摆手,一指对天,向着梁上。
傻妹的心思,元昭怎能不知。
她高雅她纯善,金银珠宝、荣华富贵、长辈疼爱,她不仅不在意,还能摆手全都拒了。
一声厉声半叱:“这是老姑奶奶院里的椿姑姑。”
恋笙将一切暂忘,知礼知节地道了一句:“椿姑姑好。”
傻妹虽傻,倒还晓得什么叫尊敬,单这一条,有些人,几辈子也学不会,元昭感喟。
椿姑姑不禁咋舌,“四爷,你也好好瞧瞧,这多好!”
好?人人觉得好,元昭觉得不好,万分不好。
但,元昭毫不费力地把控着恋笙,他把控着的不是奴仆,这种感觉,元昭有些熟悉,恋笙可比玉颜难训服,她听他的调遣,在椿姑姑面前,元昭少不了得意。
“四爷养着吧。四奶奶,不扰您和四爷了,记住选个双日子进北院,我这就回了……”
椿姑姑说完就走,恋笙想跟出去闲话家常,却被四爷绊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