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今年春城温度再创十几年新低,一度降至零下,冷的让人不想出门。
外面寒风凛冽,女孩扎着一头利索的高马尾,穿着一件长至膝盖的羽绒服,直挺挺地站在空无一人台阶之上,她如同一棵青松,历经风霜却始终屹立不倒。
耳边响起一阵鞭炮声,南休思扭头看去,发现是街角深处一家住户放的。
她好奇地偏头往那边瞧,那是一个老旧的自建房,门头被厚积雪覆盖着,门牌上的漆字号码已经掉到看不清数字,老式的屋顶瓦片与周围高楼格格不入,看起来实着突兀。
她之前从未注意过街道深处还有这么一家住户,如不是冷清街道突然听到那么一声鞭炮声,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条自己走了无数次的路,里面竟然还有一处静谧人家。
南休思瞧的认真,恰巧公交车从前方赶来笛了声铃,中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刷卡上车,找到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下后,视线又往那边瞟。
街巷深处门口的人家聚集了不少人,鞭炮声结束后,有人搬椅子出来,立了相机在前方,一群人调整站位,将小孩安排在前面和老人一起坐。
随后有个男生跑去给相机定时,所有人扬起笑脸拍了一张全家福。
公交播报在头顶响起,车缓缓驶离站牌,她收回视线,依依不舍地抬眼看向道路前方,眼中出现了向往。
好幸福。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是南休思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
因为她时常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自私地夺去了这个家所有幸福...
公交车在身后飞速掠过,拍完全家福后,男生起身不经意朝巷子外瞄了眼。
寂寥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身边人拍完全家福后一个个都回了屋,只有夏桥仍旧逗留在门口,脚步无意识地往前走着,走着……
对于这条街道,夏桥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他在梦中走了无数次,而眼前的画面是虚幻与现实的重影,让人无从去分辨的清般。
寒风在成排的枯干中来回吹刮着男生的面庞,他穿着一件单薄白色毛衣,眼中满是不得解的茫然。
“哥。”
夏桥想上前几步探究这种莫名的感觉,却忽然被身后人叫住了脚步。
他扭头看向身后女孩,问:“怎么了?”
女孩小碎步跑过来把手臂上搭着的褐色大衣递给他,“准备走了,爸妈叫我拿衣服出来给你。”
“行。”
夏桥接过外套穿上,他恰好对上时淑刚出来带有引导性的目光,两人从侧面先行一步坐上车排后座,避免例行纷争。
每年都是那些节目,时淑演戏的天赋早已进化到如火纯青的地步,她推搡对面几人递过来的红包,脸上愠色渐起,口中重复说着“不要不要”等字眼。
两人在一众目光中上车,车子驶离街巷,时淑如释重负瘫在副驾驶上,叹了口气,“ 咱妈每年都要给他俩压岁钱,我拦都拦不住,你说她平常靠着退休金能有多少钱?不要还生气。”
夏容风笑,“妈也是图个好兆头,老人家嘛,都这样。”
车在光滑的水泥道路上疾驰,夏桥安静坐在窗边又戴起耳机,音乐响起,车内说话声音逐渐在耳边弱去,只剩心间那股熟悉的感觉还未消失。
他怔怔看向窗外,悠长静谧的街巷早已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繁华又喧嚣的闹市中心。
对于刚刚那股熟悉的感觉,他暗想,会不会是小的时候来过?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想着,他坐直身子,朝前喊了一声,“妈。”
时淑扭头过来看他,“怎么了?”
夏桥抿了抿唇,不确定地问:“我小时候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跟你爸都是第一次来,你怎么可能小时候来过?”时淑被他话逗得忍不住笑出声,“这老房子之前政府说要拆迁,后来说是换了开发团队,又不拆了,你奶奶才搬过来住的,不然都荒废几十年了。”
“是吗...”
夏桥迟疑。
既然小时候没来过,那他为什么会对那条街那么熟悉?
或许真的是梦,也或许他之前再影片见过相似的布景。
夏桥不再继续追究,他把一切熟悉感归功于萧行给他看的那些鬼片片段。
毕竟一条无人的街道是鬼片中僵\尸最常出现的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