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兽群中,凛一直是特殊的存在。
说他很重要吧,兽人们闭口不提,把狐“扔”给扶黎就撒手不管了,说他不重要吧,兽人们又总若有似无的投来沉痛的目光,特别是英好几次欲言又止,甚至默默红了眼,似默认凛命不久矣,而这种刻意隐形化,反而是他们无法接受事实的表现。
总而言之,别扭得紧!
扶黎的惊呼声戳破了这层膜,画面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兽人们集体一愣,接着刚不管在干什么的,也顾不上吃,全迫切地都围了上来,一副想问不敢问想看不敢看的模样,个个190加的海拔跟只鹌鹑似的。
“凛,凛他……”
原语气艰难,景也欲言又止。
虽然气氛不对,但扶黎忍了又忍,小爆脾气还是没忍住,“你们一个个的,都傻站着干嘛呢!小抱,不是,凛他到底怎么了?!”
“我又看不懂啊!!”真抓狂。
“对对,只要……就还有希望!”关键时候还是英站出来,她给自己打气,终于鼓起勇气看过来,她本就靠扶黎距离近,一回头正见到凛吞咽的模样,当即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真的,凛!凛你醒醒!”
她语气哽咽,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
“是,是真的!”
“兽神啊!”
“血呢!谁还有血!快!!”
在英的呼唤下,兽人们才醒过神,兵荒马乱的把残存的灰齿鼠拿来,英见状急得将凛抱了过去,像托婴儿一样,半抱着凛拖着的头,让他接上方挤下来的血液。
凛像是感应到了,吞咽变得急切,甚至无意识的仰起了头,可就是不醒,渐渐地恢复平静,直到血喝不进去了,又没动静了。
“凛,他……”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蹲在英的跟前看向她怀中的凛,“英,你曾在谙月大人身边侍奉多年,知道这样的情况吗?”
英闻言神色一黯,“没有。大人的博学岂是我等普通兽人可以仰望的,更何况凛这样的……”
未说完的话,兽人们都知道。
——必死无疑。
扶黎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没顾忌,怀里突然空落落的,还挺不习惯的,“你们之前说凛在化行,那,是因为这个凛才不醒的吗?”
原景英三个兽人交换了个眼神,犹豫能不能说,最后,景眼眸转了下苦笑道:“好了,都到这一步了……虽不愿再提起,但我们这群兽人从原部落离开,呵,确实很狼狈呢。黎,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战败被驱逐了,而那些所谓胜利者曾经的伙伴们,可是一点生路都不想留给我们……”
扶黎闻言不语,之前他早有猜测。
从景的口中,扶黎仿佛回到了岐山部那段落腥风血雨的日子:遭遇原部落兽人的陷害背叛,曾经血脉相连的族人兵戎相见,那些所谓胜利者不光迫使他们离开曾经的家园,还恶意散播谣言煽动周边的部落对他们围劫追杀,势必赶尽杀绝。
兽人们握紧拳头,恨意滔天。
景深吸了口气,眼眶发红道:“在我们进入北极境前,不,应该在更早前,在部落出事那会,凛就要进入化行期,不过那会太乱了,他一直压制着没说,直到进入北极境前,终于压制不住了,可没想到那群背叛者,居然还不愿放过我们。”
英回忆起什么,字字血泪,“最后一批追来的兽人比以往都要多,无时无刻都有族人倒下,土地都被染成了血色,凛是首领唯一的孩子,却亲眼见着父亲在自己眼前被……”
英闭了闭眼,一字一顿。
“虐,杀。”
“凛他狂化了,强行突破巨兽型,杀死了所有兽人,自己却……”英别过头,终究落下两行清泪。
话题太沉重,洞内一时寂静可怕。
扶黎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都不知感慨他的小抱枕实力强悍,还是命运悲惨的好,能强行突破并且还狂化的一般妖真做不到。要知道妖怪化形非死即生,一旦中途强行被打断了,多年修行全废。
可说惨也是真惨,能做到这一步,小抱枕本身实力肯定非常强悍,若顺利化行前途必然一片坦荡光明,再加上听说又是首领家的独生子,在原先的部落地位应该也非常高,妥妥的天之骄子,哪想遇上这破事……
这算什么?真实版的美惨强吗?
闹了这一出,庆祝是没法庆祝了,大家填饱肚子,这顿饭便草草收场了,扶黎也因此失去了他的小抱枕——英跟护犊子似的把凛护在跟前。扶黎虽然也睡在英的旁边,但想抱他的小抱枕是想都别想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