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原因请假,她还和好久不见的任寒霜错过了。
任寒霜前段时间回家路上出了点意外,受了伤在医院养了近一个月才回学校。
事实上她腰伤未愈,但她坚持自己要来学校收拾东西,也是借着这个理由想来见温不语罢了。
温不语也担心任寒霜的身体,正如任寒霜放心不下她一样,她还总说让温不语不要做傻事。
温不语又感动又忍不住心疼她,霜霜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她。
“知道了。”
和祈愿一起从任寒霜家出来,他们挥挥手道别了任寒霜,被邵成浩送下楼了。
路上温不语心情一直闷闷的,一个不注意脚滑跌了三个台阶。
祈愿眼看着她摔倒了,眼疾手快跨到她身边将她扶起。
“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
少年见她眉头紧蹙,轻轻挽着她的手臂走着,担心她脚疼。
她不说话的时候,他便担心她心情郁闷想太多。
祈愿这人做事大手大脚的,却很关心温不语的一举一动。她一个皱眉,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无比慌乱。
他知道女孩心思细腻敏感,总爱多想。
好比天阴沉沉的,她便开始因为自己没带雨伞而担心。公交车坐过站了,她便开始懊恼自己错过的地方。
可是,他想告诉女孩:不要担心,下雨了的街景很美,沿途的风景也不错。
如果心里住着小太阳的话,到哪里都不用伤心。
看见她刻意遮掩自己掌心里的伤疤,他也想告诉她:
好漂亮的手,或许可以试试握笔、拿花、做自己想做的事。
难得周末借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去任寒霜家看望,祈愿很珍惜这次和她为数不多的独处机会。
记忆里,他们很少这样两个人在街上走着,仿佛闹市喧嚣与他们都无光,他们只是盛大青春里夏日的蝉,待到秋至,便会被埋进地下。
大抵是这样的平静温和的氛围,让温不语不忍心打破。
公交车上,窗外的光影弹指过,街边的花影往后移,美好的事物仿佛都在奔向他们。
公交车走过了三个站点,祈愿侧过脸偷看她。
女孩腿上抱着书包,一只手搭在任寒霜送她的挂件上,她闭着眼睛休息,温暖给的光线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透明车窗上隐隐映着女孩纤瘦的影子。
恍然间像是一番旧梦,像是窗外明艳的花朵,她的睫毛颤动,睁开眼睛看他。
“怎么了?”
“没......没事。”
祈愿没想到会被抓包,干笑着收回视线,余光却不忍移开。
“对了,最近我听说......学校旁边的冰糖葫芦挺不错的。”
少年挠头。
他和别人说话从不磕磕绊绊,但她是例外。
“糖葫芦?”
温不语将脸侧过,眨巴着眼睛看他。她好像又想起了上次祈愿请她和班长几个人吃的糖葫芦,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买的。
女孩清澈的双眸映着他身后的白炽灯光,像亮闪闪的星星一样,眼里满是欣喜。
祈愿见她的眼睛弯弯,笑起来像小月牙一样漂亮。
此时此刻,他借着月亮的眼睛在看星星。
脸上的苹果肌轻微鼓起,祈愿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目光讪讪地避开。
“咳……”
他闷声,不自在地将手揣在校服口袋里,“你要去吗?”
温不语上扬的唇角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克制着抿唇,点头。
“走吧。”
祈愿双手都揣在兜里,先行一步走在她前面带路。
其实他不确定那对卖冰糖葫芦的夫妻今天有没有来。
他只买过一次那个小摊上的冰糖葫芦,还是因为和谢明朗打赌输了,才不得不买的。
原本只是应谢明朗那小子的要求请他吃东西,只是那天天气冷得让人发颤。
他搓搓手走近,才发现那对夫妻因为天冷,冻得鼻子都红了。索性把剩下的七根全买了。
在他面前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学生,一男一女,也买了两个糖葫芦。
男孩把两个糖葫芦都给了那个女孩子,女孩笑着接过,脸上欣喜的模样,和刚刚的温不语很像。
她的笑是他眼底触不可及的青春,所以,他不想让她的期待落空。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们到了学校门口才知道那对夫妻并没有来。
上次祈愿来的时候,那个伯伯还坐在塑料小板凳上对他笑,脸上的皱纹折起,见少年穿的单薄,还哑声叮嘱道: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可要好好照顾身体哦。”
像是对待自己家的孩子那般贴心,少年勾唇:
“知道了阿伯,你也是。”
可只过了短短几天,他们却听说那个伯伯病重,估计连治好都难,从此他们说不定再也不能来了。
祈愿不敢相信那个和善的伯伯得了治不好的重病,又想起他们那些天,在这么冷的天气摆摊,不论清晨深夜。
劝人好好照顾身体的人,自己却默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见不得世界上多的是无可奈何、预料不到的苦难。
祈愿心底的那桩往事如同泛旧的电影,在他脑海里失帧频闪。
他又想起他哥祈乐……
心情变得愈加沉重。
温不语见他失神,轻轻搭住了他的手安慰他。
祈愿摇摇头,故作轻松舒了口气,“我们回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