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什掐住他的颈，看着他一副恨不得死去的表情心里一阵窝火，他手指慢慢收紧，但真到碰到那温凉的皮肉时，卡什又狠不下心，渐渐松开了他。

“你可以当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手指按着余谨的嘴唇，丝毫不在意他前不久才呕吐过。

余谨看着他，将他的话呢喃了一遍，“没发生过？”

“为什么要当作没发生过？香薰是你换的，我是被你弄晕的。你居然还要我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余谨推开他，掏出刀朝他走进：“你根本从来就不会在意我，你只会满足自己的欲望，你有问我想不想和你接吻，愿不愿意和你上床的问题吗，你没有，因为你默认没有人会拒绝你。”

“卡什，我们到此为止吧。”余谨轻笑道，“我死在外面了也别来找我。”

“你说什么！”

卡什听到有关他“死”的字眼就像应激了一样，兴许是之前失去他给他的打击太大，又或者是这些天来他看清了他对余谨的感情，是占有欲，他享受拥有他的感觉。他享受美人再怀，享受他沉溺自己的权势。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卡什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力道不知不觉地大了一些，余谨脸色当即惨白，只听见骨节扭动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被掐着胳膊扯到了哪里。

下一秒余谨眼前就黑了，他靠在柜子上，半边身体没了知觉，脸颊上一阵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他摸着额头上的血，看着血红一片的手掌，视线模糊。

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余谨脸上露出已经不再挣扎的表情，他虚弱地靠在柜子上，血蹭红了一片。

“我...”卡什上前托住他的脑袋，看着他额头上的擦伤一阵心惊肉跳，“对不起，对不起......”

余谨眨着眼，嘴唇已经发白，他吐出一丝气，忍着额头上和手臂上的痛瞪了眼前人一眼，气若游丝道：“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眼前忽然银光流转，电流一样的，余谨渐渐丧失了一点理智，耳边忽然响起如同A4771的嗓音，“非常好，杀了他。”

余谨抽搐着抬起握着刀的那只手，露出一抹瘆人的笑意：“去死吧。”

他把刀重重刺进卡什的腹部，那一刻耳边传来呼啸怒号，余谨只觉得自己要聋了，他把刀拔出又毫无意识地用力捅了一刀，耳边千万种尖叫声夹杂在一起的怒号声此起彼伏，余谨强迫自己摔下刀，死死捂着耳朵痛苦地离开了。

卡什捂着涌出鲜血的腹部，看着虚掩，被风不断吹动的房门，那一缕白色的如烟一样的衣摆似乎还在那，但等到他凝神细看时，才发现门外早就空空如也了。

余谨跑出去，一路狂奔着，好像身后有人追他，索他的命一样，他不时回头看，但漆黑一片的背后空无一人。

耳边哀嚎声渐息，余谨跪在地上，手指抓着有些枯黄的草，眼前有些朦胧了，余谨看着滴在地上的血，咬牙摇了摇头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大喘着气爬起身，但没走出几步就趔趄地要往地上倒。

余谨没办法，他现在受了伤，已经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他找了一棵大树靠着，头抵在树干上，削瘦的肩也倚靠在粗粝的树干上，那凸起的尖刺一样的纹理似乎要将他的衣服刮破，萧瑟的风吹着他头上的伤口，余谨倒抽一口冷气，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那条臂膀，心灰意冷地闭上眼。

他和卡什的这条线已经结束了。

他不会再困在这条让他不愿面对的支线里了。

A001的想法和他一致，不过他刚刚重新看了一眼那几个3D柱状图，卡什对他的感情丝毫没减，甚至还上涨了。

“真是疯子。”A001轻蔑地瞥了眼那个柱状图，“捅了你两刀你居然还那么爱他。”

A001回到主控室，看到画面中虚弱不堪的余谨，他笑着将系统连接上现实，寻找下一任宿主。

余谨已经快死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而4771也已经被融在了主程序里出不来了，这个程序现在是完全地是由他掌管。

在主程序休眠了许久的A001仰头满足地叹息，他终于不用再困在那混沌黑暗之地了。

“游戏真正开始了。”A001面带微笑地说。

他把早就看中的人强行拉进系统里，但主控室不断提醒他，在上一任玩家没有在游戏中死亡前，不允许将新的玩家带入系统中。

“什么？”A001看着还苟延残喘的余谨，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桌上的杯子饰品全部都挥到地上去，手背青筋暴起，一双眼夹杂着恨意地瞪着屏幕里还在强撑的人。

“快去死啊！”

余谨靠在树上，慢慢蹲下去，他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只能不断地摸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蜷缩起来维持体温。

他的意识已经稀薄，已经注意不到树上潜伏着的危险。

他头上挂着一条毒蛇，正在不断朝他靠近，蛇信子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他的额头，余谨丝毫没注意到他，视线一直落在面前开在树根旁边的小花上。

“坏蛇！爬回去！”声音从远处传来。

伊里斯正巡逻着，看到这棵树上挂着的小蛇，又看到树下坐着的人，立马呵斥让蛇退下去。

她让跟随她巡逻的小队先去别处，又说：“我之后找你们汇合。”

交代完，她就朝树下坐着的人跑去，她慢慢把人扶正，借着烛光看清脸后，惊呼道：“赞恩？怎么是你！你，你怎么受伤了？首领呢？你没和首领在一起吗？！”

余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看了眼伊里斯，放心了不少，声音轻缓：“是你啊......”

话音刚落，他就晕了过去，着实把伊里斯吓了一跳。

伊里斯扛着他的肩，扶着他，不知道该他带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