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什走进屋子里，反手关上房门，他拽着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放下食盒捧着他的脸又问了一遍：“怎么哭了？”

余谨躲闪着，视线不敢挪到他身上，也在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糊弄过去。

但经历了今天的事，他估计很难再相信自己了。

“我……”余谨被他掐住下巴，不得不抬头看他，“我担心小薇他们。”

卡什怀疑地问：“没骗我？”

余谨点点头，他抓着他掐住自己的手，“我不会骗你的。”

“我想去把头发洗干净，”余谨把沾了血的头发一把抓过来，“上面有血，黏在一起，好脏。”

他抬头看了眼卡什，怕他不放心，又说：“你担心我逃走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说罢他抬脚就要朝外面走，但被卡什抓住胳膊拦下了，卡什拦住他的腰，“吃点再走。”

余谨盯着食盒看了一眼，“不用了，我想先……”

不等他说完，卡什就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已经对这些习惯的余谨还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他先是挣扎了一下，之后有些生无可恋地放弃了，倒在他手臂上，直到被放下来，余谨才正常一些。

卡什把饭摆好，余谨刚要端起碗拿起餐具吃饭，就被卡什握住手，那人望着他，轻啄他的手腕，“你身上还有伤，我喂你。”

“不用……”余谨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我自己来就好。”

卡什将他的两只手叠在一起合在自己的掌心里，他捂着那两只冰凉的手，垂眸语气十分严肃地说：“我喂你。”

余谨张了张嘴，舌头在嘴里卷了一圈，点了点头说：“……好。”

他把手抽出来，看着卡什夹菜，又看着送到面前的饭菜，余谨犹豫地张开嘴，他干巴地嚼了几口，面前的人一直盯着他看，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余谨把头转过去咽下嘴里的东西，再回头时面前又多了一勺汤，余谨实在是不习惯，但从他手里夺走餐具又不太可能，他只能轻轻握住卡什的手腕，慢慢喝下汤。

“唔……”余谨捂了捂嘴，“我自己来吧。”

卡什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行。”

他说完那两个字后笑了一下，看起来是在嘲讽，但不是对着余谨还是对着自己。

“张嘴。”卡什自顾自地说。

余谨摇头，“不要。”

卡什蓦然抬头和他对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培养那么多年的下属和眼前之人串通一气欺骗自己，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些人。

他最讨厌欺骗，即使是善意的。

勺子被他捏得粉碎，碎在汤里，这碗汤已经喝不了了，余谨看着浮了一层白碎屑的汤，心惊胆战地咽了口气。

俩人都沉默着，屋子里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久了，余谨开始焦灼，这种类似等待接受审判的寂静让他一阵窒息。

“卡什……”余谨把他手里的碗放回去，握着他的手说，“你在恨我？”

他没有说话，余谨就当他承认了，正要开口时，卡什忽然问：“是你提出来的？”

余谨一愣，想到他说的是救莱恩的事，便点了点头，“是我先提的。”

卡什突然把手抬起来，余谨以为他要打自己，便立马闭上眼躲着，但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卡什轻柔地摸着他的脑袋，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不断抚摸着余谨，像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一丝平静似的。

“即使有他们护着你，你还是受伤了，对吗？”卡什搭在他颈间的手用力握紧，他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救个人保护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看来平时对他们的训练还是太轻松了。

余谨抓住他的衣服：“不是的，一开始是只有我和小薇，在找到莱恩之前，只有我们两个。”

卡什低头看他，托起他的下巴，“所以是维罗妮卡没有保护好你？”

余谨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余谨觉得奇怪，卡什似乎在刻意引导他将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卡什内心也在逃避，他无法相信是自己想去救莱恩，在他心里，是别人诱骗自己，引导自己做的这一切，他会更能坦然地接受。

卡什在逃避？在害怕？

不，更简单一点……

他只是在嫉妒。他在吃醋。

理清了现状的余谨松了口气，是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

余谨往他怀里靠了靠，让卡什能够顺理成章地抚摸自己的脸，接着他说：“还在生气？”

“怎么出去一趟更生气了，”余谨摸上脸上的那只手，他微微抬头看卡什，看到他还满脸怨意，便轻轻嗤笑道，“谢谢你在楼梯那救下我，本来我都要等死了……”

“不许说这种话。”卡什听到等死那两个字，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余谨点头，慢慢把他的手拿开，“你早就发现了，那你就不觉得我让你教我练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