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我们亲上加亲。”

苍恒胡乱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走。”

“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衣服，”宋端忽然说，“大一点的，最好能盖住我的脸。”

苍恒想了想：“有的，可是你要来什么用？”

宋端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避免闯祸后别人发现我是谁。”

以宋端神力的特殊，即便盖住脸也很容易被认出来。然而两个新生的神都知道这点。

苍恒沉吟片刻：“不然我也把脸盖上？”

*

宋端如同春游前夜的小学生一样睡不着，如果不是他只有一件衣服，他肯定还要再挑件差不多的衣服再走。

第二日苍恒如约来了，还带了件长长的带有帽子的衣服给宋端披上。

宋端伸手扶了扶帽子，避免它彻底地挡住视线。这件衣服太大了，也不知道苍恒是哪里翻出来的。

宋端喜道：“多谢。”

苍恒小声说：“不谢。”

“我抓着你的袖子行吗？”

苍恒说好。耳朵红了一片，逐渐向面部发展。宋端没注意到他的表现，低着头慢腾腾走着。

第二世界的成功类似于乱拳打死老师傅，却大大增强了宋端的自信。距离主线剧情千年万年，他耍耍又有何妨，到时候再装就好了。他没想到从前的主角攻这么好说话，干什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稚嫩，比起主线剧情的茅坑里的臭石头，简直萌死了。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脱离了东极殿的范围，周边陷入一片黑。

宋端开始贼眉鼠眼：“咱们这是到哪里来了？”

苍恒道：“刚离开东极殿，还要走一段才能到有神居住的地方。”

他停了脚步，把宋端掉出来的一缕深红色的头发塞回帽子里。他比宋端高一些，逐渐接近少年的体型，因而仅能看到宋端的帽子，看不见他的面容了。

“我们接下来的路可能走得偏僻些，可能一直没有光，你一定要跟紧我。”

宋端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的很久没有光。没有手表也没法确认时间，渐渐的，脚好像也走不到实处了。三十六重天的大钟一直没有敲响。宋端的步子慢了下来，苍恒也跟着他慢慢走。

宋端自然是不想一个孩子照顾自己，他不同于往日，可是一个上古真神，没有体力的限制，能够不停地走下去。

“你看脚下。”

宋端把碍事的帽子一把拽下来，脚下数千团光或聚散，或分离，莹莹地照耀一片黑暗。偶尔有光芒黯淡，很快就有新的光芒出现取代它。它们在呼吸。

宋端看入了迷，光辉在他深红的眼睛中闪耀着：“那是什么？”

“三十六重天一些神的居所，”苍恒解释。

他本来说带着宋端出来转转，但其实除了眼前和琼林殿，他不知道更好的地方了，而且他会怕带着宋端一起迷路。

“再走近些也行。”

他们慢慢靠近光源，宋端隐约听见了众神嘈杂的说话声。和人间差不多的喧闹。

“谢谢，”宋端对他笑笑，“真的很漂亮。”

看到宋端的笑容，苍恒本来该很高兴，他却落寞了。他能够给宋端看的只有这里而已。

他还是太怯懦了。宋端说得对，他很害怕，他从出生伊始就开始害怕了。以至于拥有着自由却还是去有限的地方。这里还是他有次不想见荧惑帝君逃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春卮也许有自己的安排，总之等他回来我让他带我去琼林殿，”宋端说，“这样你最常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然后我们两个再找别的地方去……”

“你要和我去别的地方？”

“是啊。”

“可是我……”

“你不想去吗？”

“不是的。”

宋端把头和脸都盖上，特别留意了有没有不听话的头发从巨大的兜帽里钻出来。

苍恒还在看那团光，忽然他说：“等和混沌的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去人间看看吧。”

宋端歪了歪头：“我听说需要天门令……而且……帝君去人间久了会对人间造成麻烦的。”

苍恒很执拗地看着他。宋端不能理解他怎么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忽然间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万年太漫长了，能去人间消遣肯定很不错，就算不行，能有个期望也很好。

宋端答应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