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凭借什么认出我的,凭借我不认识人吗?
宋端抽时间细看狂男一阵,没有在脑中找到匹配对象:“你谁哪位,我们认识?”
狂男道:“我们是睡过一张床的关系。”
宋端警惕道:“我不喜欢男的。”
“宋二公子风流成性,男女不忌,怎么如今说不喜欢男人了,真是像传闻中那样钟情了那位云江来的哑巴美人,此生非他不要了?”
宋端没想到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听到自己和宁姚的谣言,一阵心累道:“假的,我是当他做弟弟的。你到底哪位?”
狂男并不相信他的解释,微微笑道:“奴是宜春坊的春涟啊,官人那天早上嫌我没有伺候好跑得飞快,害得我被一顿骂。”
春涟……名字毫无印象。近些年来他去过风月地只有最初来到世界的那次。
宋端大惊失色:“你你你是那个裸男。”
狂男皮笑肉不笑:“你除了不穿衣服就想不起别的了吗?”
“你不穿衣服和我躺一张床上!”
狂男:……
宋端想起了什么,双手捂胸道:“我们没有做什么吧,我当时没好像没有感觉,难道是我把你——”
狂男无情地打断他:“没有,不是,没发生。”
他把几瓶药递给宋端:“这几个混在一起吃。”
宋端道:“能死?”
狂男冷笑:“能让你肉质鲜美。”
宋端:……
宋端当机立断,几瓶药咕噜咕噜灌下去,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自称为“春涟”的男人在他身边蹲下,用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道:“果然,不张嘴说话就好看多了。”
半晌他收回了手,道:“你就这样躺着吧。反正再过三五日也会死,还能死得比现在干净好看些。”
*
宋端是被人勒醒的,肋骨都要断了的勒法,他本来张嘴想说轻点,结果一张嘴一口血喷出去了,血哗哗流,根本止不住,糊了他一下巴和脖子。
宋端心道,我这是死还是没死。
他这口血吐出去以后,感觉被命运扼住的一圈松开了,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听到有人在喊。
“宋端……宋端……哥哥……哥哥……”
三魂七魄未定之际,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宋端下意识地咽了,感觉清醒不少。
“哥哥……哥哥……”
这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哀鸣。
有人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宋端看清了,眼前是一张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脸蛋,眼珠红得像个兔子。此人正在用手抹去他唇边的血迹,他的手指不像脸那样温柔,有点过于粗糙了,抹得他难受。
宋端迷迷糊糊道:“你别哭,别哭,我没事,妹子。”
抱住他的人身体一僵。
宋端继续有力无气道:“这是哪儿啊,给我干哪里了,和我睡一张床的裸男狂霸什么呢?”
抱住他的人愈发僵硬了,还开始抖了。
宋端的话终于要说完了:“回家,我要回家……”
那个人又紧紧抱住他了,他能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好,我们回家。”
宁姚把宋端打横抱起来,紫衣男子施施然出现在唯一的出口处,他的一条手臂已经没了,身上血迹斑斑:“有趣,你身为魔族却要藏在人群中,老虎怎么能收起爪牙心甘情愿活在羊群里?”
很快他有了答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为魔族吧,唔,确实关于魔修的能力用得十分生疏。”
宁姚原本苍白的脸愈发白了。
他放下宋端,发现有一缕头发黏在他脸上,伸手轻柔地把它拨到耳后,一连串的动作看得魔族吃吃发笑:“你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肉吗,我觉得他腰的部分很不错。”
宁姚说:“他是我哥哥。”
他拔出了剑,用尚且含混不清的吐字道:“你就是那个和哥哥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裸男?”
紫衣人皱眉良久才理会他的话语,道:“正是本人。”
宁姚冷冷道:“受死吧。”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明确认知,刚是有其他修士拖住了这个男人,他才有机会进来寻找。眼下孤身一人,他讨不到好。
宁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他进入这座奇怪的繁复的宫殿,他就一直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眼前发黑。身体的伤势在迅速恢复,甚至修为开始有增长的势头。原来是魔族的力量,他想到就觉得一阵讽刺。
就算是魔也无所谓,只要能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