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洲分队传讯:邻滨河汛,草木枯,犹如新生。人入河,岁消,老为少,还童。
和邻滨洲河岸绿草丰茂的景象相似。草木繁荣的地方灵气富足,经常生出精灵,或是邪祟。
即使在主星,古书卷的记录还是人们了解史前文明的重要途径。
也就是说,讯卫队通报的地方,是在这里。
申司跟着泉时归走。他不知道这个泉家少爷想做什么,但是心里义无反顾相信他,愿意站在前面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申司在听泉时归那样无所谓地说自己时心底一阵刺痛。他其实也听过不少关于泉家的事,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跟他没有关系。
直到那天听到敲门。泉时归裹着白色长袍,趴在走廊软毯上,浑身汗津津的。
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申司见惯了这种把戏,想不到一个孩子也会如此。
申司和风止从宴席回来更加确认自己观点。过去那么久了,如果不是演戏,他不应该还倒在门口。
申司还是动了善念。他让风止打水,给泉时归擦干净身子。
小孩子睡觉不老实,经常用手蹭来蹭去。
申司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光洁肌肤,和缎布摩擦出来的红,按了按脑袋。
申司支开风止,去他私库取唤醒人神智的药丸,自己替补上去,给泉时归摊平床上褶皱。
风止刚挤了个身进门,被申司挡住。申司从他手里拿药,随即关门。
屋里点了味道很重的麝香,在泉时归边上,申司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对泉时归格外上心,一直关注着泉家一举一动。
泉时归在河底走,就像在平地一样。他好像不用呼吸。
申司话还没说完,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水呛死。
泉时归从怀里掏出小瓶子,抹在申司口鼻处,“现在试试?”
申司喘了口气。刚才限制住的呼吸顺畅了许多,他可以自由和泉时归对话,看对方在水里吹小泡泡。
泉时归怕他看不清路,留了一串气泡做标记。
邻滨洲水域辽阔,水下比陆地面积不知道大多少倍。深邃广袤的水域没有前人探寻,一切未知都要靠他们自己摸索。
泉时归却像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带他回到陆地。
上岸后,两人衣服居然清爽干净。
“滨洲河泥就是有隔绝水汽的功效,典籍确实没有骗人。”
泉时归跺跺脚,甩掉上面漏掉的水珠,“把脸擦一擦。”
申司看着泉时归递来从衣服里摸出的白色帕子,双手接过,就着河水把脸擦拭干净。
他哭笑不得,俊朗的脸在水里晃荡,俨然一副大花猫模样。
申司顺手将帕子洗了洗,叠好放回自己衣服贴近胸口的袋子里。
滨洲分队的人还没到,机甲跃迁需要寻找合适落点,要上报审批,速度极慢。申司传讯,说和泉时归二人先行前往事发地探查,令分队长快速处理好事务接应。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之前,某一天……晚上?”
两人行走过于无聊,他们还没有明确目的地。泉时归语焉不详地斟酌用词。通过他的判断,这位队长呆头呆脑,极其严肃,又爱较真。他不知道在那种事上,队长接受程度怎么样。
队长果然没让他意外,他说了半天,也没理解。泉时归着急,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有一腿?嗯,我的意思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前一天晚上。”
泉时归看着申司脸快速变红,吓得咬到舌头,“我可能受过伤,对之前的一些事有一点记不得了。”
他指着自己的手,上面还留着上次蹭破的裂口,“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一定要告诉我。”
泉时归小兔子一样喏喏的,和刚才很不一样。他眼眶通红,隐约还有泪痕。黑发贴着白皙的脸,显得格外娇弱。
申司直勾勾地注视泉时归的眼睛,黑色瞳仁像一汪寒潭,幽静神秘。申司被他迷了眼,下意识就要答应。
“特意到我的地盘上打情骂俏。你们联邦人还真是……”
泉时归手举得高,刚要碰到申司衣领,突然被一道声音喊住。申司抓住泉时归手腕,把人护在身后。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我们还没准备找呢。”
泉时归敛起嘴角笑容,从申司身后冒出头,“既然弄了这层东西,怎么不再多等一会,把我们迷晕过去,省得你还要费力。”
来人头戴黑色帷帽,整个人佝偻着,缩在光里。
“明明是个还没长大的娃娃,为什么要装成老人。”
泉时归好像认得到那个人。申司剥开白雾,对着黑色身影看了半天。
“既然你给他们传信,说明你也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对吧。你刻意用‘碧水绸’引我过来,是想我发现这下面,被镇住的无主冤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