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宁在官衙等了两日,眼皮跳了两日,都未等到苏府来消息,正纠结着要不要先去宝济堂问问,前往青州打探的官差就回来了。
赵予靴底已经磨破了,眼底还有些青黑,但他未回府换衣裳,便直接来了官衙。
众人齐齐围了上来,听赵予禀报。
“大人,属下去青州查探,探得两件事。一是苏大姑娘三年前在后山救了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子,那女子被救时浑身是伤,后来苏大姑娘找了大夫帮她医治,治好后她便留在庄子一段时间,为了报答苏大姑娘,便开始教她舞艺。从那以后,原本就不怎么出门的苏大姑娘就更不爱出门了,日日都在自己院子里。再出来时已是大约一年以后,成了惊艳众人的模样。”
秦昭宁和徐知砚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目色中看出了狐疑。
“二是三年前开始,苏府庄子上陆陆续续换人,直至现在,除了在田里日日做活的农人,已经全部换了一批,也没什么老人了。属下心中生疑,便查了庄子开始换人的时间,竟是在苏大姑娘救了那女子之后!”
见他没有说完的意思,众人都凝神静听。
“时间实在太巧,属下便多查了几日。可她本来就不爱出门,庄子里外的人都对她没什么印象,况且她在庄子上也没有丫鬟,属下一直查无所得。只好拿着她的画像在青州方圆查访了个遍,直到查到一家叫鸣莺阁的青楼时,青楼那妈妈竟然说,苏大姑娘和她三年前从外地买回来的女子长得十分相似,只是那女子刚被买回来拾掇后就被一个公子赎走了,她并不敢确定。我便问了她那赎走的公子模样,因为时间已过了三年,她只记得那位公子大致相貌,我寻画师画出来了,大人且看看。”
说完,他便将画递给徐知砚。
徐知砚还未将画打开,冯翰良就先开了口,“也就是说,如今回府的这个苏玥,或许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掉包了?然后为了护着她这个假大姑娘,还有人把庄子上的人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赵予点点头,“我是这般怀疑。”
“诶?可不对呀!那可是苏府的庄子,谁能把庄子上的人换了啊!”冯翰良还在疑惑。
“是苏润之。”
徐知砚已将画打开,秦昭宁站在一旁亦是眸色深沉。
画上男子虽然五官不太清晰,只是按照寻常人五官拼凑画出,但从大致轮廓已能分辨他的相貌,与躺在验尸房的苏润之有五六分相似!
“苏平奉说,去青州接苏玥之事亦是交由苏润之一手安排。”徐知砚又道。
如此便有八九分确定了,做主将苏玥换掉的人,就是苏润之。
“啊?”冯翰良惊呼出声,“可他是苏大姑娘的兄长呀,为何要换掉自己嫡亲妹子?”
莫说他了,就连秦昭宁和徐知砚也没想明白。
兜兜转转,所有的疑点竟然都集中在两位死者身上,诡异的举动,诡异的动机,偏偏两人都死了。
“不过,大人,苏玥到底是不是真的,重要吗?”李原开口问。
“嗐!你这话说的!这两人还躺在里头,你说重要吗?”胡豫插嘴。
“属下的意思是说,苏琬已经认了罪,此案便算告破了吧?只待苏琬身体好一些,将她抓获便好了。至于这苏玥是真是假,苏平奉为何要将她换了,好似和本案无关。”李原又道。
徐知砚坐在桌案后凝眉不语。
李原说得实在有理。
徐知砚不说话,堂内一时间也无人再说话,几人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冯翰良先开了口,“大人,若是无事我们便先去办差了。”
徐知砚微微颔首,几人应下。
秦昭宁正要一起离去,却被徐知砚叫住,“你同我去书房。”
秦昭宁转过身便随他一起走。
两人刚进书房,徐知砚先开了口,“你如何想?”
秦昭宁不需要多问便知他说的是苏玥被换之事。
“虽然谋杀案凶手已找出,但我总觉得苏润之行为实在诡异,师兄知道我这个人,凡是有疑惑必定是想刨根问底的,所以师兄问我看法,我的决定便是查。就算是偷偷查,我也想查。”
徐知砚看着她目光灼灼的坚定神情,竟像早已预料到一般,低笑一声,道:“嗯,允你查。”
秦昭宁心下微松,又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徐知砚微微颔首。
……
两人回到二堂时又是傍晚时分,秦昭宁刚出官衙,便见衙门前匆匆跑来一个圆脸丫鬟。
她惊诧出声,“红袖?你来官衙做甚?”
红袖见了她,像是见了大罗神仙一般急急抓住她的手臂,“大人,我找姜宁大人,他还在不在衙门里?”
“我便是姜宁,是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
秦昭宁心中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听说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红袖急急将她拉到马车上。
两人坐稳了,红袖才抹了抹额上的汗,开了口:“大人,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兴许是不行了。”
红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秦昭宁心下一急,急忙哄起来,“红袖姑娘先别急,这是怎么回事?那日苏姑娘不是应下要好好养身子么,怎么就突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