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涣想了想,揪了一根草,双手灵巧地上下纷飞,一只小兔子被递到了小姑娘面前。
“小兔!”她惊喜地接过,仰头说,“它和你好像啊,小叔属兔,所以这就是小叔。”
于涣摸摸下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以后不管我们离多远,有小兔子在,就当是小叔陪着你了,好不好?”
“好啊!”小姑娘喜不自禁。在她心里,小叔长得好看,懂得多,还会陪她玩,简直是除了娘以外最好的人,连爹都被比下去了。
另一边于彦昭和刘氏终于结束了战斗。刘氏笑眯眯地招呼孙子和曾孙女道:“涣哥儿,大姐儿,来吃糕点吧。”
于彦昭悻悻地一同吃着糕点,老人味觉没那么灵敏了便嗜甜,倒是能跟孩子吃到一块去。
“大姐儿莫要吃多了,当心你娘说你。”于涣提醒道。
小姑娘眼珠转了转,撒娇道:“曾祖父和曾祖母不说,小叔不说,还有谁知道?”
于彦昭乐呵呵地说:“不说不说,大姐儿偶尔多吃些也无妨嘛。”
祖母刘氏默许了。小姑娘和于彦昭一击掌:“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于涣无奈地笑笑,揉了揉侄女的头。
——
“涣弟”于冕将于涣叫到书房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对你明言一事。”
“兄长请说。”
于冕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家科举一路,恐怕还要靠你了。”
“兄长何出此言?等出了孝期,兄长也正是好年纪,哪里就到了这地步。”于涣说。
于冕长叹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声:“我自幼以父亲为榜样,希望能保住我家声不坠。可读了这么多年,我越读越感到我实在与父亲相差太远了。
惭愧啊,我天生鲁钝,上次会试我就有感觉,我的资质恐怕只能支撑我考过乡试了。”他不敢对长辈说,也不想对妻子说,没想到最后是对自己的幼弟说了。
“可是涣弟你不同,凭你的底蕴,必将一路在科考路上高歌猛进。传承父亲衣钵的希望在你身上。”
于涣默然,心道恐怕长辈们大都也清楚大哥的资质。只是他没想到大哥会这样毫无芥蒂地对他说“靠你了”。
“兄长有此嘱托,我岂有推诿之理?但我希望兄长不要妄自菲薄,即使科考不成,也不代表你不好。在我心中,你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德行已修炼有成了。”于涣认真地说。
于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吾家有弟初长成!一晃你都十四岁(虚岁)了,任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好一个风流少年’!”
借着于涣,于冕也能一窥父亲少年时的风采。那时于谦已声名鹊起,是当地有名的才子了。可惜小弟这两年为母亲守孝,没有去参加过什么文会,也没同人交游,不然只怕早就出名了。
他兄弟二人相亲相爱,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